過儘千帆的悵惘,抵不住流年的傷。
你是年少的大夢一場,是浮雲散去後的一夢黃粱。
沉舟深處水底腐爛,夢斷何處不見春歸。
緣分多年輪回,江南煙雨微微。
你是誰心上的誰,誰又在誰心上。
隻見陽光很快的,就到達了天空的最高處,像是要燒烤誰的心。
那些蒼涼悲壯的記憶終究會爬滿到心上來。
像爬山虎一樣覆蓋一顆心,密密麻麻,又帶著無儘的生命力,讓人窒息。
那些摧枯拉朽的痛苦襲擊著全身,穿越十八年的時光,依然清晰可見。
可惜,人已經不是當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自己也快到了林錦繡當年的年紀,隻不過,自己和她大相徑庭。
金天懿凝望著過分刺目的陽光,它灼熱,刺心。
就像那些曾經從林錦繡嘴裡爬出來的字一樣,將她炙烤,將她灼傷。
遍體鱗傷。
那一日,林錦繡嘴角上揚,得意的說還是金天龍聰明,知道關鍵時刻幫著自己的父母,而她隻會添亂。
話音剛落以後,隻見金旭輝進來了,身邊還跟著金寶娣。
金寶娣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她又想來,好好看一下這場好戲。
她扶著走路不太穩的金旭輝,兩個人一臉的冷淡表情。
金寶豐有些意外,主動站起來爸,您怎麼來了?
他根本都沒有招呼自己的姐姐金寶娣。
當然,金寶娣也根本沒說話,她是來圍觀的,來看戲的。
林錦繡主動給金旭輝倒茶,也不得不給金寶娣倒了一杯,心想金寶娣你來乾嘛,閒得慌嗎,無聊的,我們家歡迎你嗎,不嫌討人厭煩。
金旭輝沒有喝,他已經開始蒼老的臉上皺紋不多,有些許白發,他看著林錦繡聽說,你們幾個今天在西山公園打架了?
金寶豐心想,我爸怎麼知道,不會是我姐看熱鬨不嫌事兒大說的吧,就心裡恨著,麵上笑著,主動解圍道一點小事兒而已,怎麼爸你也知道了。
金旭輝的木頭拐杖敲著地,很是用力,他恨鐵不成鋼真有出息啊你,還一點小事兒?你知道你打的是誰嗎?
金寶豐反應遲鈍,不以為意不就是一個保安隊長嗎,怎麼還興師動眾的。
他心想,這是誰去我爸這裡告狀了,還添油加醋,準是我姐和我姐夫吧,服了,唯恐我家不亂。
他還沉浸在打架打贏了,自己兒子會給爸爸撐腰的快樂中。
林錦繡此時已經覺察到了不對,她迅速的腦子一轉,在想對策了。
金天龍一臉氣憤,把花瓶推到地上那個壞人,他該打!他應該被打死!
林錦繡心想兒子你可彆說了!
金寶豐心想我兒子牛逼,從小就這麼牛逼,真好。
金旭輝聞言有些無語,心想這孩子怎麼這樣的,他皺緊眉頭天龍,你今天也打人了?
金天龍撅著小胖嘴我沒有啊,是姐姐推的,姐姐打的。
一直沉默著的金天懿的臉上,全都是震驚!
但她沒有辯駁,她不知道該怎麼辯駁,又或者,辯駁了,到時候又是一頓辱罵加巴掌。
林錦繡心想,我兒子真會說話,她臉上沒有喜悅,心底全是開心,也連忙道對,都是這個死丫頭非要說楓葉好看,要帶回來,然後呢,我就鬼迷心竅了,隨手摘了幾個,沒想到惹出來這麼多事~
金寶豐也明白過來了什麼,一起連忙道是的,都是小孩子不懂事,都怪天鳳。
金天懿心裡很疼,很痛,但是她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她的胃很難受,她感覺她剛喝的粥都快要吐出來了。
金旭輝冷著臉,咬著嘴唇看向她天鳳,你說。
金天懿沒有說話,她表情麻木,眼神呆滯,呼吸不穩。
金寶娣看到這個場麵,心想你們兩口子可真是顛倒黑白,撒謊成性,就笑了這丫頭這麼大了,話都不會說幾句,怎麼,在家裡被打怕了啊?
林錦繡臉色一變,心裡恨的牙癢癢,又隻笑著說,話語間帶著諷刺你胡說什麼呢?
沒有問候,沒有稱呼,劈頭蓋臉。
她心想金寶娣你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居然來我家撒野,來我家挑事兒。
金寶娣沒說話,隻笑笑,羊毛大衣也跟著抖了幾下。
金旭輝喝了一口茶,茶水都有些涼了,他心裡也挺涼的寶娣,你說。
金寶娣心裡都笑抽筋了,麵上也還是沒變,心想真是一家子死鴨子嘴硬的傻逼,打架鬨事顛倒黑白無所不用其極,麵上還是淡定的說你們打的那個保安隊長,是你姐夫他們頂頭的,於書記家的親戚,這事兒都捅到你姐夫他們那裡去了,都當個笑話說呢,人家躺在醫院裡,非要給你們討公道呢,你們三個,還黑的說成白的,不以為意,大言不慚。明明是天龍說的,天龍推的,還把責任推到天鳳頭上。
她一口氣說著沒有停歇你們夫妻兩個,是家裡有點錢,就得意忘形了嗎,居然出門在外這麼囂張,打人鬨事,然後家裡就這麼虧待女兒?你們兩個良心不會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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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寶娣很無語,她的名字當初取的,就是為了求個兒子,招個弟弟,但是這麼些年,金旭輝夫妻兩個對她雖然不如對金寶豐那樣好,但是也不算太差。
她們夫妻兩個,因為工作的關係,隻生了一個女兒。
林錦繡隻有金天鳳的時候,本來一家子都是相安無事的,然後林錦繡生了金天龍以後,金家的狀態就變了。
所以,她很討厭林錦繡,也討厭從小就沒有教好的金天龍。
對於在家裡吃苦受罪還挨打挨罵的金天鳳,她看在眼裡,自然是有一些同情,但是不多。
因為中間夾著林錦繡的關係,她對這個親侄女,到底愛不起來。
林錦繡聽到這裡,就隻默不作聲,在想對策。
金寶豐徹底明白了,感覺刀架在脖子上了,就立馬道那有勞姐夫幫忙通融通融唄,唉,就是一時昏了頭。
金旭輝放下水杯,拐杖都氣的摔到了地上你們兩口子是得意忘形了對吧?五百塊錢都舍不得,非要門縫裡看人,搞出來這麼多事兒,還得讓彆人給你們擦屁股。
金寶娣心裡自然是開心的,心想林錦繡,可算是抓到你的小辮子了,可是能治住你了,就也火上澆油這事兒啊,你姐夫這種小人物,是幫不上什麼忙的,他能保住他自己就不錯了,哪裡還敢摻和。
…
然後,金寶豐林錦繡夫妻,帶著金天龍,挨了金旭輝和金寶娣好大一會兒的,陰陽怪氣的口頭教育。
金天龍不服,一邊罵人,一邊還把水杯瓜子,都扔了一地,扔到了金旭輝和金寶娣的頭上身上。
直到金旭輝讓金寶豐按著金天龍,一頓胖揍伺候。
金寶豐和林錦繡很心疼金天龍,但是都不敢反駁,隻能看著。
後來,金寶豐帶著金天龍,林錦繡,帶著一大堆禮品,鄭重其事的去道歉,自然沒有帶金天懿,和她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們三個也根本不會搭理她,她在金家的存在,可有可無。
幾根楓葉樹枝,交了五百塊罰款,最終還拿了三萬塊錢。
就這,還是由林圖林英在其中反複斡旋才得到的,最好的結果。
因為人家一開始的意思,是堅決的,要讓他們進去,絕對不和他們善罷甘休。
當然,那段時間的林圖,也被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徹底氣笑了。
錢拿了,歉道了,還死性不改,在林家眾人問起來的時候,打腫臉充胖子,非得說人家對方仗勢欺人。
他也終於明白,自己的姐姐和姐夫,到底是什麼德性了。
金寶娣的老公,自然是沒插手的,他也根本不敢插手,就是能插手,他也不想插手。
第二年的春天,金家院子裡,多了幾株楓樹,它們秋天會紅,當然,後來的每一年的秋天,它們都會紅。
像林錦繡最喜歡喝的紅酒一樣。
金天懿後來才知道,才明白,那一日下午的時候,因為自己昏倒了,林錦繡是撒潑吵架的,帶著他們離開的,臨走的時候,還罵罵咧咧的說保安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小孩子,把小孩子都欺負的快斷氣了。
保安隊長因為覺得這一家人過於奇葩潑婦,也隻顧著自己頭上的傷了,他不著急,因為他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慢慢處理。
長大後的金天懿才明白,那個時候,如果不是那個臨時在那裡當值的保安隊長,可能她在金家的地位,永遠都不會改變。
她永遠不會意識到,自己對於林錦繡,和金寶豐,到底算是什麼。
因為那個保安隊長的特殊身份,他也最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處理結果,給了林錦繡金寶豐一個深刻的教訓。
林錦繡回來以後,特彆憤恨,在家裡撒潑發脾氣。
然後,這件事情,也徹底改變了金天懿的一生。
那一天,她也徹底明白,林錦繡,金寶豐,金天龍,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一家人看。
她自此徹底心灰意冷,選擇了沉默,同樣也選擇了忍氣吞聲。
她想著,我要努力讀書,努力離開金家,再也不要在這裡。
…
沈玨和林芷在院子裡玩了許久,就一幫人又去餐廳裡吃飯了。
林芷提著一籃子深紅色的李子,走過綠色滿園的庭院。
她耳機裡是《伶仃謠》
杳杳飛花散落天涯
讓那些白骨彆忘了回家
清明灞上牧笛悠揚
催行人斷腸又淚如雨下
淺淺池塘錦鯉成雙
風纏綿著刮聽一夜落花
生死茫茫雪衣如華
伶仃的白發梳弄著牽掛
誰在哭啊哭傷了城牆
誰在笑啊觸目的蒼涼
誰的眼啊嘲笑這浮華
誰安靜地不用再說話
流雲流走我指間的沙
風吹舊了黑白色遺畫
你種的柳新長了枝椏
鶯飛草長又是一年春夏
流螢四散殤歌安詳
遠行的靈魂已不再回望
杏花村莊炊煙初上
哪一程琴聲彌散了天光
誰在哭啊哭暗了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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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笑啊透骨的丹砂
誰的青衫被暮色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