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書院跟夫子來說,魔宗並不算什麼。
但若是魔宗餘孽成為大唐皇後的事情傳到世間,那必然會引發一場軒然大波,西陵神殿和天下億萬昊天信徒,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當年的夏侯才會選擇親手烹殺他的摯愛慕容琳霜,成為夾在大唐跟西陵中間的一條狗。
為的便是保證在長安城裡的妹妹夏天可以不泄露身份,安安穩穩的在這個世間活下去。
如今,陸澤這個蝴蝶開始緩緩的扇動起來翅膀。
大唐皇帝李仲易要提前決定儲君人選。
而不是像原著裡那樣,在臨終之前留下遺詔,結果被李漁聯合李青山篡改了遺詔,使得李琿圓登上了皇位,後麵引發了一係列愚蠢之操作,最終被砍掉了腦袋。
長安城北,這位幽靜無比的道觀在山中隱約顯露出真正麵容。
與書院不同,昊天道南門乃是大唐帝國內部極為重要的一處機構,已然漸漸脫離了西陵的掌控,成為了獨屬於大唐的南門。
顏瑟大師辭世以後,昊天道南門在帝國裡麵的地位沒有發生絲毫變化。
大唐國師李青山接任了南門領袖的位置。
“不知書院小師叔今日前來我南門,所為何事?”
道觀的某處幽靜庭院裡,李青山望著與自己對坐的年輕人,如今朝堂之上目光彙聚的書院小師叔,並未猜出來這位小師叔前來南門是因為什麼。
陸澤品嘗著矮桌上的陳茶,味道醇苦,他輕輕開口道“當然是有件要緊的事情。”
陸澤話音剛落,劍氣自他手中揮灑而出,乳白色光暈迸發出並不太刺眼的光芒,轉瞬即逝。
李青山眉頭緊皺,先是一愣,接著眼中頓時亮起“樊籠!”
昊天道南門本就是西陵昊天道的分支。
身為南門領袖的大唐國師李青山又如何能夠不知曉西陵樊籠陣法。
這位國師大人重重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驚歎。
誰能夠想到西陵壓箱底的樊籠陣法竟然會被書院二層樓的人施展到如此地步,李青山想起了當年書院的那位柯先生便是一法通萬法的存在,難道書院小師叔皆是這般絕豔世間的奇才?
國師將心中那數道心思迅速掩下。
“這裡是昊天道南門。”
“小師叔又施展出樊籠陣法,不知談論何事,竟然如此小心?”
李青山平淡的話語裡帶著十足傲氣,昊天道南門是大唐帝國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這些年從昊天道南門走出的諸多修煉者進入帝國內部,成為了大唐的中流砥柱,便像是當初跟著公主李漁一道從草原返回長安的呂清臣老人,從大劍師轉念師進入洞玄境的厲害存在,就是昊天道南門出身。
這裡還有天下第一神符師顏瑟留下的諸多奇妙符籙。
陸澤放下茶杯,輕聲開口道“小心點好,沒準隔牆有耳呢?”
李青山的臉色未變,但心中愈發不知道陸澤此番前來的目的是什麼,隔牆有耳四個字在國師心中環繞,這時的他隱約知曉了什麼“不知小師叔何意?”
陸澤很是乾脆的開口道“這趟我從荒原回到長安城,在岷山南麓見到了攔路的西陵神殿之人,月初的時候在長安城禹易街又碰巧見到了月輪國的道石僧人,聽說還是懸空寺七念的師弟。這事情,我需要個解釋。”
李青山看著陸澤,反問道“小師叔的意思是,我昊天道南門內部出了問題?”
陸澤點了點頭“國師大人有位鐘愛無比的弟子,叫做何明池,出身燕國,但其真正身份卻是西陵神殿的人。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想來國師大概也知曉你這個弟子的跟腳。”
李青山臉色幾度變幻,最終才艱難開口“是,明池的確是西陵的人。”
陸澤微笑道“國師大人還算實誠,那後麵的事情便有著能夠繼續談下去的必要。”
何明池是個很好的棋子。
以後的大唐可以把這枚棋子放在應該放置的位置上,起到的效果可能並不亞於在西陵神殿掌教大人的身邊安放上一枚釘子,關鍵的時候能有很好的用處。
“我知曉國師大人忠於大唐,同時信奉昊天。”
“所以你並不想讓大唐跟西陵之間迸發出更大的摩擦火花,甚至是發生國戰。”
“所以你才會知曉弟子的身份以後保持著沉默,或許還想著將來將昊天道南門交給他,因為你覺得未來的何明池或許會被大唐的氛圍感染,成為一道架在大唐跟西陵中間的合適橋梁。”
陸澤一語便說中了國師李青山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言語當中的鋒利程度不亞於知命境的大修士揮出的劍。
“還有一件事情。”
“關於皇後娘娘的身份”
李青山忽然抬起頭來,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陸澤。
這段時間書院小師叔時常出沒在皇宮當中,所謂書院後山不乾預大唐朝政的禁律似乎在這位小師叔的身上失了效果,帝國上層均能夠看到皇帝陛下對小師叔的態度跟心存的依仗,但是卻不會有人知曉關於大唐帝國的未來會在極短的時間裡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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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大唐國師終於隱隱知曉了陸小師叔親自來到昊天道南門的真正意圖!
冬末的涼風依舊刺骨。
國師大人愣愣的望著麵前夾在二人之間的矮桌,以往的時候都是他與師兄顏瑟在此地對坐,而他坐的位置赫然便是現在陸澤所在的位置,直到真正坐上昊天道南門領袖的位置,李青山才知曉原因這個位置並沒有想象當中那般好坐。
恍惚片刻之後,李青山終於開口,身著道袍的中年男人盯著陸澤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晰道“陛下,已決定立六皇子為儲君?”
陸澤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陛下信任皇後,國師大人可能不理解這種信任。”
“但夫子同樣信任皇後。”
“你需要明白夫子的信任。”
陸澤此刻已然起身,簡單整理了下身上長袍,望著李青山,繼續開口道“陛下很好說話,夫子不愛說話,而我今日前來是想要國師大人記住,你可以夾在大唐跟西陵中間,可以默許弟子跟西陵神殿暗通款曲。”
“但是。”
“你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因為,根本不需要。”
“哪怕沒有昊天道南門,大唐依然是大唐,書院依然是書院。”
陸澤走出庭院。
那無形的樊籠陣法化成一滴茶水,滴落在了屋簷之上。
身形佝僂起來仿佛蒼老十幾歲的國師李青山,呢喃自語“師兄,這就是為什麼你時常流連秦樓楚館當中嗎?”
陸澤偶爾出現在長安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