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異輕輕頷首。
“前幾天石會關守將楊珍剛投降叛軍,此時芒夫關守將若隨著投降,劉公直必然不會懷疑。”
劉異幫他進一步分析遠景。
“隻要芒夫關將領仍是你的人,你就可以利用芒夫關隨時切斷對麵的增援,想放進來多少人關門打狗都行。等你在自己的主場消滅劉公直的主力,回頭再過芒夫關清掃他留在鄉縣的餘部就容易多了。”
“劉異,你真是我的救星。”王逢激動得恨不得抱著劉異親一個,“難怪之前劉仆射沒走時,幾次上書朝廷請求將你派過來,你這人剖決如流,可抵百萬雄兵啊。我即刻……”
王逢的話突然卡住,他的臉再次垮下來。
“不行,我做不到了。”
“為何?”劉異問。
“朝廷剛下了詔書,讓我準備率軍平叛太原。”
劉異心裡偷笑,表麵仗義道
“我替你去平叛太原。”
王逢無奈搖頭“沒可能,詔書代表皇命,抗旨要被殺頭的。”
“那我再給道聖旨不就行了。”
王逢白他一眼嗔道
“亂說。”
劉異笑嘻嘻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他。
“喏。”
王逢狐疑接過,慢慢展開。
他剛看了一行字,就被嚇得當即跪倒。
“這是聖旨?你……你怎麼把聖旨團成這個樣子?”
這不僅是聖旨,還是李瀍親筆書寫。
不過不是寫在卷軸上,而是寫在尋常宣紙上。
看起來聖旨像還沒成年就出來工作了。
詔令河東軍都知兵馬使王逢在金吾衛街使劉異抵達之日調撥兩百騎兵以助其平叛太原
王逢反複閱讀這行字,確認皇帝筆記和禦寶都沒錯,但為何這道旨意與今早接到的詔書出入那麼大呢?
劉異從地上拉起他,摟著他的肩膀安慰
“放心,我沒假傳聖旨。”
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王逢。
“這是李司徒的親筆信?”
“李老頭有在信裡跟你詳細解釋,你看完就明白了。”
王逢閱讀完第二封廁紙後,好半天才感慨一句
“聲東擊西,此計甚妙啊。”
他拉著劉異重新坐下。
“我馬上去給你點兩百名最勇猛的士兵。”
劉異一把拉住他,說道
“不要最驍勇的,精兵良將你留著對戰潞州叛軍,我就要圍在你帳外的那些士兵,幫我在這些人中選出兩百人。他們現在心裡跟長草似的,留下來也無心攻潞州,不如讓我帶他們回太原。”
劉異知道這些太原兵近半個月心情被反反複複煎熬,現在聽到朝廷又要發兵圍剿他們家鄉,最顧家的那批人心境已經接近瘋狂。
他要選的兩百人是殺心最重的惡魔。
這些人對戰太原叛軍會以命相搏,他們不敢輸,輸了怕朝廷再派大軍圍剿太原自己家人遭難。
擁有這樣一支懷揣必勝信念、沒有退路的隊伍,每個人以一當十,對太原地形又熟悉,這是此次以少勝多的必要條件。
王逢懷疑問道
“外麵那些人良莠不齊,能行嗎?”
劉異笑嘻嘻討價還價
“你若過意不去,不如多送我一個人。”
“誰?”
“把你們監軍送給我吧,我跟這些河東兵不熟,有監軍在也好約束他們。”
不多時監軍呂義忠被叫進大帳。
王逢簡單給雙方做了介紹,然後將皇帝親手寫的聖旨和李德裕的手書拿給呂義忠看。
“呂監軍,我希望你帶隊回太原協助劉街使平亂。”
呂義忠一聽當即小鹿觸心頭,忐忑回道
“呂某隻是個監軍,沒帶兵打過仗啊。”
劉異走過來,自來熟地摟著他的肩膀,開始忽悠。
“監軍怎麼了,彆小看自己,曆任神策軍護軍中尉都是各藩鎮監軍出身。兩個月前安南發生兵亂,經略使武渾都跑了,監軍段正淳卻沒跑……”
“是段士則。”呂義忠糾正。
劉異無所謂地擺擺手。
“差不多嘛,領會精神,反正最後是那個監軍成功解決了安南兵亂危機。等咱們平叛了太原,你所創造的功績絕對比他厲害,搞不好能銘記史冊。”
“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詩裡不是說‘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得克薩斯州’嗎?你要相信自己。”
“是五十州吧?”
“哇,你都這麼自信了?那咱先把太原收回來。”
呂義忠被忽悠得很激動,如果真能親身參與平叛太原立功,那他就再不用擔心朝廷會追責他之前發過催兵牒文了。
“好,我願追隨劉街使返回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