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米蒂山中,依舊風雨交加。
和大部隊分開的徐一語仍然帶著探路小隊不斷前行,其他尋寶行動隊的成員們也在福納斯山穀天空的風雨侵襲下懷著對這位領隊的擔心在營地帳篷中休息。
與之相距不遠的博爾諾鎮上,黃嫋和自己拍攝組的最後一個成員互相道了晚安之後,裹緊了自己的外套,獨自下樓來到了旅館大堂。
顧自哲和沈由卿的拍攝工作已經完成,黃嫋原本是想給這對難得有空閒的小情侶製造些相處機會,怕沈由卿不好意思,甚至還主動和顧自哲提出了報銷這兩天遊玩全部費用的話頭。
不過很可惜,本來十分順利地在博爾諾附近開心遊玩的兩個人卻遇上了這場突如其來的極端天氣,不得不回到了這兩天大部隊安頓的旅館休整觀察。
沿著樓梯下到一樓大廳後,黃嫋跟眉目和善的旅館老板娘笑著打過了招呼,便走到了緊挨窗邊的沙發上坐下,托著腮看向了室外陰沉黯淡的天空。
“一年都不失眠一回,今天怎麼就這麼巧中獎了呢……”
黃嫋微微歎口氣,打開了隨身帶著的筆記本,抽出在夾縫中卡著的筆,漫不經心地在一頁空白上落下了第一筆。
天氣越不好的時候越有靈感,這也算是她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怪癖。
簡單利落的線條落在微黃的紙張上,筆尖在紙麵上劃動,發出微弱的聲響,黃嫋時不時抬頭望一眼旅館外的街景,而後又低下頭繼續描繪著這幅已經有了些雛形的畫麵。
黃嫋不是個傳統意義上的學院派畫家,靈感常常來得天馬行空,開始一幅畫時通常也是因為心血來潮,所以她也習慣了隨身帶一個空白筆記本,以便將一些靈感及時記下來。
——不過也因此,黃嫋在那次畫展上記下靈感時,才遇到了那個糾纏她至今的小少爺。
以前沒有遇到過黃嫋這種類型的gallo家族小少爺,似乎是被黃嫋身上這種獨特自信的氣質迷住了眼,僅僅在短暫的接觸過之後就開始對黃嫋開始了瘋狂的示好。
一開始,黃嫋還保持著基本的禮貌進行應對,可時間一長,發現felice完全沒打算拿捏人與人之間的分寸感後,黃嫋的態度也逐漸變得越發冷漠疏離起來。
筆下的畫麵已經成形,想到那個讓人頭疼的felice,黃嫋皺了皺眉,突然失去了繼續畫下去的興致,筆尖也突兀地停在了紙張的邊緣處。
洇開的黑色墨點並沒有影響畫麵本身的和諧,黃嫋卻將筆尖按了回去,合上了手中的筆記本。
“bel女士,你知道這場暴雨什麼時候會停嗎?”
黃嫋的聲音不大,坐在木質櫃台後的黑發億達利女性卻抬了眼,望了望急促地砸在窗玻璃上的雨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親愛的,這場雨來得太急,什麼時候會停……可能隻有上天知道了。”
眉目和善的老板娘臉上已經有了倦意,回答了黃嫋的問題後,抬手揉了揉眼,似乎是已經有些抵擋不住困意的侵襲。
而此時,bel卻聽到了旅館門口處傳來的鈴聲,隨即便感覺到一股夾雜著寒意的涼風灌進了室內,讓她整個人都不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她有些埋怨地看向此時大開的旅館大門,隻見一把長柄傘在門口迅速收攏,露出了傘後那人被遮擋著的麵容。
“先生,店內已經沒空房了,不過如果您是要來避雨,倒是可以在那邊坐一坐。”
傘後那人長著一張典型的億達利男性麵孔,聽到bel的話,那人微微向她這個方向點頭致意之後,也沒說話,隻是將還在滴水的傘掛在了門邊的傘架上,抬手將旅館大門關上了。
男人坐到了黃嫋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卻沒有看向黃嫋這張獨特的亞洲麵孔,隻是將手中提著的包放在了腳邊,看似隨手一般拉開了包的拉鏈,從裡麵取出了一本黃嫋十分熟悉題目和封麵的書看了起來。
——《月亮與六便士》,隻不過這個男人看的似乎是翻譯過來的億達利語版本。
這本書她還在國內時就看了許多遍,沒想到現下竟然在異國也遇到了書友。
這部作品的情節雖然爭議極大,卻依舊不失為一本優秀的文學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