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三回賈柳樓群雄簽蘭譜
程咬金真是一個沒臉沒皮之人。說他沒臉沒皮,其實是褒義。就是這個人能屈能伸、能軟能硬。做錯事兒了,他敢於承認錯誤,那這個時候不顧及臉麵。不像有些人,明明做錯了,還死要麵子活受罪,咬著後槽牙“我沒錯!我就是不認錯!”結果往往把本來好解決的問題給複雜化了。程咬金不然。程咬金現在也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但剛才,也沒辦法下台。那這個時候,正好大家一指責,程咬金就坡下驢“我錯了,我錯了,打也打得,罵也罵得!再不行啊,我給你們抓撓抓撓,這還不行嗎?”他把這個姿態一放低,他什麼話都能說,損自己的話,他也不嫌寒磣,像小孩似的這麼一賠禮一道歉。您說讓單雄信、羅成怎麼樣?這氣生不起來呀,抬手不打笑臉人呢。
單雄信也隻得把手一擺“得了,得了,得了,得了……你彆說這話了!”
羅成呢?羅成被程咬金這麼一撓啊,“噗哧!”樂了,樂完之後再沉臉,這臉沉不住了。
“哎……”程咬金一看,“這就對了!兄弟之間啊,不打不笑不熱鬨嘛,啊?我看,這一天雲彩全散了,全散了!哎,哎,老賈!還愣著乾嘛呀?趕緊重新布宴呢!對不對?大家夥這不喝著正美呢?叔寶哥哥又來了。趕緊的!趕緊的!”
“哎!哎!”哎呀……賈雲甫一看,這程爺厲害!你看,就像沒事人似的,還吩咐我去布宴呢,他成主人了。那趕緊布吧,緩和氣氛吧!
但是,現在賈柳樓的氣氛明顯不如剛才了,大家都很尷尬。你彆看程咬金沒皮沒臉,這事兒不往心裡去。不代表大家夥不往心裡去。剛才打這一仗,羅成的臉也打腫了,單雄信的臉也打青了,銀冠也掉了,帽子也扔了,身上衣服也破了,哎呀,杯盤狼藉!這、這再怎麼坐在一起喝酒啊?沒那個氣氛了。秦瓊再怎麼張羅,大家也都是不笑擠出點笑容來“啊,啊,好,好,呃……喝,喝……呃……再喝吧……”
秦瓊也看出來了,讓程咬金這麼一攪和,這個氣氛不對了,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時,魏徵、徐懋功走到秦瓊近前說“叔寶,你看到了嗎?這件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呀。雖然這件事情過去了,但是兄弟之間已經產生了隔閡了。這有違這一次您擺壽宴的初衷啊。您為什麼擺壽宴呢?不就是想著天南海北的英雄聚在一起,生疏的變成熟悉,熟悉的更加親密呀,大家四海之內皆兄弟,這不是您的初衷嗎?可現在大違您的初衷啊,大家心裡產生隔閡了。叔寶,您看怎麼辦呢?”
秦瓊一皺眉“兩位道爺,我現在心亂如麻,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兩位道爺可有良策呀?”秦瓊知道這兩位有經天緯地之才。說是當世諸葛亮,一點也不為過呀。秦瓊向兩位道爺求計。
徐懋功看看魏徵,兩個人一笑,說“叔寶啊,我們兩個倒有一個想法,可以打破現在兄弟之間的隔閡。然後,讓大家恢複如初,甚至更加親密。”
秦瓊說“兩位道爺趕緊說,什麼方法?”
徐懋功說“既然大家四海之內為兄弟,都是您的好朋友。有的還互相結了義。今天聚在賈柳樓內,很是不易啊。大家剛才喝酒,其實一直其樂融融、誌趣相投。那麼既然如此,何不讓在場所有的弟兄衝北磕頭,真正結義成為弟兄?這樣一來,弟兄之間還會有什麼隔閡呀?不就把剛才那個隔閡給解除了嗎?”
“哎呀!”秦瓊一聽是撫掌稱善“兩位道爺所言極是也!隻不過,不知道在場的弟兄們可否願意呀?”
徐懋功說“我認為,不會有人反對的。不信,我現在就問一問。大家樂意結拜的,就結拜;不樂意結拜的,那就算嘛。”
“好好好,有勞道爺了!”
“應該的,應該的。”
就這麼著,徐懋功呢來到大廳正中央,當眾宣布這個事,就說“大家來自天南海北,來自綠林官府,雖然來的地方不一樣,但這一次都是為了一個目標而來,那就是給老盟娘祝壽來了。大家在一起其樂融融、誌趣相投,本來就該再進一步啊。剛才由於程兄弟之錯而導致了羅成和單雄信兩個人之間鬨了誤會、起了矛盾。雖然現在真相大白,誤會解除。但是,我想彼此心裡頭都會有一個疙瘩,這也是叔寶哥哥所不願看到的。那怎麼解除弟兄之間的嫌隙呢?剛才,我跟叔寶哥哥商量過了,我們決定今天就在賈柳樓內舉行一場兄弟大結拜!無論是哪個弟兄,隻要願意加入的,我們今天就衝北磕頭、八拜結交,結成生死兄弟!以後福禍榮辱共同承擔。這樣一來,聚沙成塔,也能成就一番大的事業。不知在場的弟兄可願意否?這完全是自願,絕不強求。自願者到我這登記。”
當然了,徐懋功說的要比我寫的清楚得多,說的話也多。總之,把這件事情給大家一公布,“嗡……”整個大廳就炸了鍋了,大家一個個是歡欣雀躍。您想想,現在喝酒都喝得差不離了,人正在興奮狀態呢。再一聽說要結拜,要成為生死兄弟,那大家是爭先恐後啊,紛紛到魏徵、徐懋功這裡來標名掛號。為什麼還標明掛號啊?你得報上自己叫什麼名字,生辰年月,既然結拜了,一會兒就得排個名次,誰老大、誰老二,那都得按照你報的這個生辰年月來進行排序。負責登記的就是魏徵。徐道爺呢?趕緊吩咐賈雲府、柳周臣把大廳酒宴先撤了,擺上供桌供品,天地鬼神碼等結拜的應用之物,一會兒大家夥要在這裡大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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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子,就開始忙活開來了。魏徵在這兒統計人數,徐懋功就開始在這裡寫結拜的盟辭,這個結拜盟辭不好寫呀。怎麼不好寫呢?你不能寫得很文雅,很文雅了,這些草莽英雄聽不懂;也不能寫的很白話,很白話顯得沒水平。所以,得介於白話、文雅之間,得雅俗共賞。而且,還得達到徐懋功他要達到的目的。但徐懋功是大才,提起筆來“唰唰唰……”一會兒工夫就把這盟辭寫得差不離了。
寫完之後,徐懋功就把草稿拿給秦瓊觀看,說“叔寶哥哥,您來審一審,看看我這盟辭寫的可以不可以?如果可以,一會兒,大家就在這盟辭上簽名。然後,咱結拜的時候,小弟我就當眾宣讀了。這就是咱的盟單蘭譜。”
其實秦瓊現在跟賈雲甫、柳周臣是忙前忙後,看著眾多的兄弟踴躍報名,秦瓊看在眼裡,喜在心上,他哪有功夫看這個誓言呢?他用眼就掃了一下,一看什麼“皇天後土,過路神靈,四瀆五嶽,聽我誓盟……”秦瓊一看,這就是一般盟辭,說“徐道爺,一切您說了算。你把盟辭擬好了,我沒什麼意見。”
徐懋功說“彆沒什麼意見啊。您仔細瞅瞅,我有哪點不對的,我好改呀。寫到盟辭當中的文字可是咱們弟兄以後共同遵守的目標誌向啊。”
“哎呀,行了行了……徐道爺,您的誌向就是秦某的誌向,咱如果誌向不一,哪能結為兄弟呀?你看著辦就行了,我這挺忙活的,我趕緊的給大家打掃這個場地,您真不看看了,我不用看了,你辦事我放心呢。秦瓊就沒看這個盟辭。
徐懋功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我一會兒就謄錄了?”
“謄錄吧,趕緊地,咱們最好在天黑之前舉行儀式,晚上重開酒席呀。”
“那妥了!有叔寶哥哥您這句話,我這盟辭寫的當不當的,以後您彆怪罪我了?”
“哎呀,不會怪罪的。”
就這麼著,徐懋公拿著盟辭走了。
一會兒工夫,魏徵這邊已然把名單統計出來了,把年齡順序也排出來了,誰是老大、誰是老二……一一排好了,交給徐懋功。
徐懋功一看,結義弟兄真不少,一共是四十六位。
咱們在這裡,得說明白一點。像尤俊達也帶著他手底下的飛毛腿豬能‘像單雄信也帶著幾個家人,什麼單骨、單麵、單柄、單墜等;羅成也有手下一些家人……像這種家人不在結拜之內,你屬於家奴。在那個年代,在階級上麵是有差彆的,你不能跟主人一起結拜。但是上下級的關係沒問題,像黃天虎、李成龍這沒問題;張公瑾、史大奈這也沒問題。他們跟羅成、單雄信結拜在一起,沒任何毛病。所以,總共是四十六人。
徐懋功趕緊找來一張白絹,先把眾人的名字謄錄到白絹之上,然後一一讓人在自己名字上畫押。怎麼畫押?其實就是打手模、按手印,讓大家依次按好。但是,咱們可說清楚了。按手印的時候,在這張盟單蘭譜上,可隻有眾弟兄的名字,而沒有盟辭。先按手印兒,先簽名字,然後一會兒,再寫盟辭。
秦瓊一看,眾兄弟都按了手印、打了手模了。自己也沒看彆的,也沒想彆的,按了按印泥,也蓋上了自己的手模。
等到大家夥全按好了,徐懋功又把這白絹收回來。按照剛才的盟辭往這白絹上謄錄。盟辭謄錄完畢之後,這邊香案上什麼天地碼呀,群神碼呀,貢品呢,都已然設擺完畢了。
羅成、單雄信這倆人各自回自己的房間,都換了一身新衣服。羅成還專門拿粉把自己嘴角打了打,把剛才那傷啊掩飾掩飾。單雄信不在乎,為什麼不在乎呢?一個也沒帶粉。另外一個,雖然單雄信的臉也青了,但是他本來這個臉色,就是藍的。藍臉色加點青,基本上看不不出來。所以,單雄信隻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出來了。其餘弟兄,有覺得自己衣服臟的,也回去換了衣服。總之,一個個精神煥發,全聚集在賈柳樓大廳之上了。
彆的地方不用拾掇,怎麼?人家秦瓊辦壽宴,這個地方張燈結彩,都現成的。隻是把這大廳改成了聚義廳。
徐懋功臨時作為聚義的主持人和司儀,安排大家依次站好,麵對北方,麵色嚴肅。然後給大家一人發了一張名單,不識字兒的,旁邊人給看著點兒,告訴你是第幾名。然後一會兒結拜,念盟辭的時候,到你這裡,你得念自己的名字。
這四十六友大家一看都是誰呀?老大是魏徵魏玄成。他年歲最長,所以他是老大。老二是秦瓊秦叔寶。從現在開始,秦瓊才被稱作秦二爺。過去不能叫秦二爺,他在家中大排行老三,秦叔寶嘛。大排行老三。所以,“二爺”“二爺”的是由打賈柳樓結拜開始的。前麵說二爺就說錯了。老三徐世積徐懋功;老四程咬金程知節;老五單通單雄信;老六尤通尤俊達;老七王玄王君廓;老八謝科謝映登;老九王勇王伯當;老十幽州王府十二家旗牌官的旗牌長張公謹。再往下金甲、童環、樊虎、連明、金城、牛蓋、白顯道、侯君集、齊國遠、李如珪、盧明星、盧明月、尚岐山、夏玉山、尉遲南、尉遲北、伏固忠、費天喜、盛彥師、丁天慶、黃天虎、李成龍、任景司、鐵子建、賈雲甫、柳周臣、黨世仁、黨世傑、毛公遂、李公旦、唐萬仁、唐萬義、邱豹、史大奈、柴紹、羅公然!羅成是老兄弟!最年輕。老十八是小猴子侯君集。您彆看侯君集長得小,其實這年歲在中間也不算大,也不算小,他老十八。這四十六友就排完了。“你記住你是第幾個,一會兒宣誓的時候到你那裡,你就得應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