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說笑了,我們的賣身契和身份文書,皆在王府裡,離開王府我們一樣寸步難行。”說話之人苦笑一聲,“這個世道的女子,就如那無根的浮萍般,隻能聽憑命運的擺布……”
“賣身契和身份文書,我會幫你們拿回來。”奈何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再者,你們遇到我,又何嘗不是命運的安排。”
其中一個身材嬌小的女人,視線一直落在奈何的臉上,好似在剖析她話中的真實可信度。
片刻之後,她仿若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陡然起身,衣裙因她的動作而蕩起一圈漣漪。
她的聲音清脆,語氣堅定,“我回去收拾一下包裹細軟,但願姑娘能說到做到。”
說完對著奈何的方向施了一禮,然後步伐匆匆離去,背影就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氣勢。
“杜嬌!”開口之人不明白向來看得通透,做事謹慎有分寸的人,為什麼僅憑兩句話就這麼衝動行事。
“我是在賭,賭慶王之所以沒來寵幸她,不是忘了,而是不能,我賭慶王不能來的原因,出在她身上。”
她的語氣決絕又釋然,“賭贏了我就堂堂正正地做個人,賭輸了不過是一死。總好過在這王府裡,做個隨時被送人的玩意,或是被當成了花肥。”
她說完後便抬腿離開,全程都沒有回頭,故而奈何等人並沒有看到她臉上的淚水。
在她離開後,又有一人站起身,對著奈何恭恭敬敬地行禮,“我信杜嬌,我同她一起。”
說完也緊隨其後離開。
剩下的兩個人也同時起身告辭,沒有說走,也沒說不走,隻說回去考慮一下。
奈何點頭,表示理解。
待她們全都離開後,奈何又去了距離她所住院落稍遠一些的一個院子。
院子裡麵隻有一個伺候的下人,因為王爺不來這處,下人便樂得偷懶,連人影都見不到。
奈何邁步走到窗前,和坐在窗口的女人來了一個四目相對。
那女人大概是沒想到眼前會多出一個人來,身形明顯一滯,短暫的驚愕過後,又恢複了鎮定。
她知曉這應該是王府添置的新人,畢竟她剛來那會兒,也有女人組隊來看過她。
……
這個院子奈何昨天就來過,這個女人昨天就坐在這裡。
麵色蒼白如鬼,身體單薄消瘦得好似一陣風都能將她吹走。眉間是化不開的憂愁。
這樣的女人看在彆人眼中,是弱柳扶風之姿,看在奈何眼裡,是思慮過重,心結深纏,致令體內氣機不暢,氣血瘀滯於心。
“要不要和我聊聊。”
屋內的女人仿若許久未曾開口說話,聲帶好似已經生澀,發出來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與乾涸,好似老舊木門開合時的嘎吱聲。
“姑娘去找彆人吧。”
奈何離開窗口的位置,轉身進入屋中。
先是往椅子上貼了一張清潔符,才坐了下來。
“我觀你麵相,你生而富貴,幼年儘享歡樂,婚娶之後命輪逆轉,坎坷接踵。”
那女人的雙唇輕抿著,嘴角的弧度裡儘是苦澀與無奈,黯淡無光的眼眸裡,是深深的認命和無從言說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