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謀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即使看穿了,也沒什麼用。
哪怕有人看穿了秦國的目的之所在,將其講清楚,講的透透的,依舊無法影響齊王建的決定。畢竟,相比起秦國的一心示好,與自家相鄰的其餘五國更加的不是東西。
所以,毫無疑問的,齊王建最終同意了互市的成立。
此消息以飛鴿傳書的形式送回了鹹陽,很快就呈遞到了秦王嬴政的書案前。
此時的章台宮中,嬴政正和客卿李斯相對而坐,兩人麵前的案幾上,放著的正是喬鬆關於互市一事的條陳。
“寡人本以為這兒前往齊國,會安分守己。未曾想,竟又鬨出了些事情。”嬴政搖著頭歎息道,那語氣似是無奈,似是驕傲。
李斯淡笑著道“以公子之智慧,已經將此事解釋的很清楚了。隻是,王上如何看?”
喬鬆此舉,的確是益處頗多。唯一可慮者,便是關於公子所想要探索的治國之方略。取一地為試點,倒也並非不可。隻是,就看王上如何選擇了。
再有兩個月,王上便要正式加冠親政了,屆時是繼續延續商君之法,還是另行考慮,就拖延不得了。
……
齊國臨淄……
齊王建號召稷下學宮學者論戰的詔命很快就傳了出去。半個月的時間,看似很充足,實則根本就不夠,在這個時代交通仍舊是個大問題,區區半個月,隻夠在臨淄及周圍的各家趕來,遠一些的根本就沒辦法。
但儘管諸子百家的核心人物趕不來,依舊算是一件盛事。
一時間,臨淄城內學者雲集。
秦國驛館,朱雀堂齊國分舵的舵主張月鹿正半跪在喬鬆麵前,向他稟報著最近趕來臨淄的諸子百家。
“諸子百家在稷下學宮本就有常駐人員,故此接到齊王詔書之後,各家各派多少都有些人出現。
其中,儒家仲良氏,漆雕氏為主;
墨家墨辯一脈;
陰陽家,名家,農家等均有人員參與。”
就好比儒家分為文派和武派,諸子百家內部大致也有類似的分類。一部分人負責傳承學問,一部分人負責鏟除江湖上的事情。當然,也不排除像荀子之類的文武兼修的人存在。
畢竟,這個架空世界單純的靠嘴皮子,可沒辦法徹底說服人家。這個世界,但凡是能夠名留青史的學者,大多都是武德充沛之輩。
“小聖賢莊沒有動作嗎?”喬鬆有些失望的問道。
“回公子,小聖賢莊未有人來。”
張月鹿回答道。
喬鬆也很無奈,看來齊王建的詔書還沒有辦法影響到小聖賢莊啊,此次論戰是沒辦法達成自己心中所願了。等到論戰結束,還是要想辦法自行前往桑海一趟。
不過,這墨辯一脈,竟然還有人嗎?
當初墨辯一脈入齊挑戰儒家,結果直接被儒家打的銷聲匿跡,他還以為墨辯一脈就此沒了呢,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在。
現在的儒家可不是像後世一樣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相反他們可是武德充沛。畢竟,這個時代可是多得是時不時就敢遊學的狠人。在這個戰亂時代,但凡有膽子遊學的,那身上都是有兩把刷子的,否則恐怕還沒走多遠呢,命都得丟了。
儒家也不例外。而身為顯學之一的儒家,在其老窩齊國有如此強勢就可以理解了。
憑借著星宿閣在齊國展開的情報網,喬鬆關注著臨淄城的風吹草動,每當有新的百家之人來到臨淄,他都會收到消息。可惜的是,他一直期待中的小聖賢莊始終沒有動向,仿佛在刻意拒絕這次辯論一樣。
事實上,臨淄城的確有這樣的言論。
畢竟在朝堂上,齊王建已經將這次辯論的目的說明了就是為秦國二公子挑選一位合適的老師。而秦國與諸子百家的關係,可稱不上多好。那些不願意入秦的百家,沒有興趣趕來自然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很快便到了半月之期,一切準備就緒,齊王建便遣人來通知喬鬆,和他一起前往稷下學宮。
喬鬆欣然應約,於齊王宮同齊王一道出發,他的車架緊隨在齊王車架之後,浩浩蕩蕩的前往稷下學宮。
稷下學宮的正殿平時是不開放的,但這次齊王駕臨顯然屬於例外情況。
等到車隊抵達稷下學宮,喬鬆才發現百家之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人群中老少都有,有身著道袍的道家長老,有身著麻衣的農家子弟,有身著儒服的儒家弟子,有身著黑白二色長袍的墨家,還有身著奇裝異服陰陽家……
齊王建的到來,使得諸子百家紛紛行禮。
“諸位大賢免禮!”齊王建用溫和的聲音抬了抬手,示意眾人免禮“寡人的到來,打擾到了諸位大賢論道,實是不該,還望諸位諒解一二。”
到底是被壓製的久了,齊王建軟弱的性格體現在了各個方麵。
眾人連道不敢。
然後,齊王建親自為眾人介紹起了喬鬆“這位乃是秦使,秦國二公子。想必諸位已經知曉寡人召開此次辯論的緣由,寡人在此便不再贅述了。各位倘若有意為秦國公子之師,還需好好表現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