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歸鹹陽,喬鬆選擇從南郡北上繞行南陽,再返回鹹陽。回去他們並不著急,就不打算乘坐機關朱雀了,而是水陸並行。
就在喬鬆他們一路慢悠悠的往回走的時候,秦國的使者也出發前往楚國壽春了。
這一次出使的隊伍仍然由上卿姚賈率領。多年來,他一直在各個國家間奔波勞碌,歲月的流逝讓姚賈變得蒼老了許多,這位大秦的外交官現在已經兩鬢斑白。
然而,即便如此,這次出使,姚賈還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決心從楚國身上狠狠地撕下一塊肥肉。
到達壽春城後,年事已高的姚賈艱難地邁著步子,緩緩走向楚王宮的大殿。與他很久以前所見的焉、郢、陳等地的舊楚王宮相比,眼前這座宮殿無論是規模還是奢華程度,都相形見絀,更不用說與大秦的鹹陽宮相較了。
姚賈捶了捶自己那酸痛的老腰,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心中不禁感歎道“隻知道偏安一角,楚國如今已成塚中枯骨矣。”
“傳秦使姚賈上殿!”
“傳秦使姚賈上殿!”
一聲聲清脆響亮的傳唱聲由遠及近地傳來,在廣闊無垠的楚天之下回蕩著。
姚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一手扶著沉重的節杖,一下一下的敲在了這楚王宮的石階之上,發出了一聲聲金鐵一般的鏗鏘聲。
漸漸地,姚賈的身影步入了高大的殿門,出現在了楚國君臣的視線之中。隨著他踏入大殿,兩側坐著的楚國文武紛紛將目光停在了這位享譽六國的秦國使臣身上,一個個臉色無比凝重,如臨大敵。
“外臣姚賈,見過楚王!”姚賈停在了大殿中央,腦袋微微揚起,漫不經心的開口道。
這副姿態主打的就是一個傲慢,即使是麵對尊貴如楚王,也不例外。
楚王負芻那隱藏在袖子中的手死死的攥在了一起,覺得自己被羞辱了。可一想到姚賈背後那接連滅國的大秦精銳,負芻就擠出了一個笑容“秦使免禮。”
“哦,啊?”姚賈揉了揉耳朵,用洪亮的聲音回答道“請楚王恕罪,外臣年紀大了,耳朵有些不太靈光,您剛才說什麼來著?”
嘎嘣!
楚王負芻牙都快咬碎了,硬生生的從牙縫裡麵擠出了幾個字“請,秦使,免禮!”
“哦,這回聽清了,這回聽清了。”姚賈誇張地點了點頭“謝楚王。”
“哼!怎麼,秦國就派了這麼個垂垂老矣的使臣來出使我楚國嗎!”就在這時,一道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姚賈睜著渾濁的目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這位是……”
“在下楚國上將軍,項燕!”項燕冷著臉答道。
郢地的消息已經傳回來了,他如何不知秦使此次是衝著他來的。按說項燕本不該主動跳出來,可他得選,與其被動等待秦使的出招,不如果斷出擊。
“誰?項燕?”姚賈頓時瞪大了眼睛。
下一刻,這楚國朝堂上出現了無比荒唐的一幕。
隻見姚賈仿佛瞬間年輕了,老邁的腿腳好似吃了炫邁一樣,三兩步衝到了項燕麵前,提起節杖就朝著這家夥的腦袋砸了下去。
項燕整個人都懵了,眼看著那節杖快要砸到自個兒身上了,本想著抓住節杖,可臨到頭項燕連忙站了起來,閃開了節杖。
秦國的節杖可是用金屬做的,這一棍子下去,項燕麵前的桌案上徑直被敲出了一個窟窿。
項燕後怕不已,緊跟著就是怒火滔天,你個老幫菜來真的!
這一幕直接將楚國君臣看呆了,過了兩三秒腦子才轉過彎兒來。
“放肆!”
“秦使無禮!”
“老姚賈,你想乾什麼!”
“欺人太甚!”
“老東西,欺我楚國無人乎!”
反應過來之後,楚國朝臣紛紛大怒,七嘴八舌的就罵了起來。項燕下首的將軍們更是勃然大怒,你一個老不死的,也敢在我楚國朝堂上如此囂張?
許多人紛紛擼起了袖子,要讓這姚賈見識見識砂鍋大的拳頭。
楚王負芻臉上的表情也是分外精彩,眼看著將軍們要動手了,連忙喊道“快,快將秦使攔下來!”
項燕一側的楚國將領們的衝勁兒頓時為之一滯,有些不知所措。
“愣著乾什麼,攔下秦使啊!”負芻跳起來指著再次把節杖掄了起來的姚賈喊道。
一眾楚國將領這才明白,一擁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抓腿的抓腿,連忙將其攔了下來。
“莫要傷了秦使!”楚王負芻連忙喊道。
這姚賈老胳膊老腿兒的,真要有個三長兩短,當場躺在他楚王宮大殿了,那他負芻和楚國可就要被訛的褲子都脫下來當掉了。
儘管被眾人架了起來,姚賈口中仍舊揮舞著節杖,口中不斷高呼
“放開老夫!
讓老夫砸死他!
老夫要砸死這陰險小人!”
可憐呐攔著姚賈的楚國朝臣,礙於楚王的命令,生怕傷到姚賈。可架不住姚賈手下不留情啊,一根十幾斤的節杖掄起來就砸,好幾個人被砸的鼻青臉腫的,還沒辦法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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