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吧,我想先看看那個燈。”宮遠徵一臉興奮的指著大鼇山說“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燈。”
藍悅牽著他走近了去看,還讓他上手摸一摸。
“阿悅,這個燈是雙層的,還會動呢,咦~下邊的蓮花座怎麼不動呢?”
“可能是設計的時候,就隻想讓上邊走馬燈動起來,帶動掛著的這些祥瑞生肖燈轉吧,又或是上邊想轉起來,就需要底盤穩固才行。
聽說這個燈是我們藍氏祖上的一位前輩,為了討未婚妻歡心專門找人設計的,如今我拿來討我未婚夫的歡心,也算是不辱沒祖先的深情之名。”
宮遠徵被她說的麵紅耳赤,心癢難耐,想抱又苦於哥哥在場。
殊不知宮尚角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們倆身上,院子裡那架五丈多長的神龍踏雲燈,讓他深深陷入了曾經和母親還有朗弟弟一起歡度上元節的回憶之中。
那年,他的家人具在,練功有人陪,出門有人等,回家燭火亮,根本不知孤獨為何物。
既不用做老執刃的刀,也不用被當成少主的磨刀石,更不用將整個宮門的生計扛在自己肩上。
“哥你快來~”弟弟一把牽起哥哥的手,拽著哥哥去看大鼇山,指著其中一盞龍燈說“那個是我給哥哥親手做的,來之前還想著回一趟醫館取來送給哥哥呢,沒想到阿悅給了我一個驚喜。”
說著抽出龍燈的提杆,小心翼翼的舉到他麵前,眼含期盼卻又怕極了他會拒絕“哥”
宮尚角手指微動,忽聽藍悅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嘖嘖嘖~點燈熬夜,十個手指頭都紮破了就為做這麼一盞龍燈,如此兄弟情深真讓人嫉妒。
什麼時候阿遠對我,能有對尚角哥哥的十分之一好,我也就知足了。”
宮遠徵心虛的不敢去看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先前沒想到做上元花燈竟然那麼難,前前後後做廢了不少,等做好了龍燈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材料給她再做一盞了。
沒做她的燈,卻被她第一個發現了傷口,還給自己上了藥。
可即便如此用心,也沒有把握哥哥會喜歡這盞燈,畢竟他也覺得“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句話是有道理的。
冷不丁手裡一空,原來是哥哥把龍燈拿走了。
宮尚角挑釁的看著藍悅“我養大的弟弟自然跟我更親近,哪怕日後我們各自成了親,我們依然是同手同足,同骨同澤,密不可分的兄弟!”
宮尚角,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就是誠心想創亖我!
兄弟倆緊緊牽住的手異常刺眼,還有那盞像大蝦一樣醜的龍燈。
再醜,藍悅也想要。
他深情的看著宮遠徵“遠徵,哥哥剛進門時,發現那個鳳凰燈的翅膀和尾巴是會動的,哥哥帶你去看看。”說完故意把人牽走了。
宮遠徵沉溺在哥哥的似水柔情裡無法自拔,什麼燈不燈的,跟哥哥在一起這件事才最重要。
藍悅的嫉妒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知道,今夜,兩朵外表光鮮內裡枯敗糜爛的玫瑰,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就是神靈,若做不成神靈,那做個野獸也不錯。
以前,宮尚角總是遵循本能,像野獸一樣躲在無人的角落獨自療傷,亦或是等待滅亡。
清醒著沉淪在斯人已逝的悲傷之中,刻意回避也不願意讓任何人分擔他的痛苦,不斷回憶起十年前的慘境,一遍遍撕裂自己的傷口,從而鞭策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如今,強大如神佛的他被拉下神壇,卻變得更有人情味,也更鮮活了。
燈火闌珊下,兄弟倆親親膩膩的,一直玩到宮遠徵肚子餓了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