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最長壽的老人家,韓國夫人,先帝乳母秦氏駕鶴西去,享年一百零五歲。
這個時代,彆說活到一百歲,就是能活到六十歲,那都算長壽。
秦氏這種更是妥妥的人瑞,老壽星。
她無疾而終,曬著太陽過去的,伺候的婢女回屋取毯子,再一回來,才發現秦氏嘴角帶笑,已經走了。
雖然秦氏的兒孫都沒有太大出息,家裡是因為她才闊氣起來,但好在沒有一個敗家子,也沒有一個心大的,都老老實實地過著富貴日子。
尤其秦氏的小孫媳張氏還奶大了安王蕭寧,與皇家又親近了一層。
當今聖上對這個弟弟很疼惜,在太後薨逝之後,特地請來名家繼續教授他學習書畫。
大概是繼承了先帝的天賦,儘管安王如今年紀還小,但眾人都認定,他以後在藝術方麵一定很有造詣。
因為這些,秦氏的喪事十分隆重,達官顯貴們幾乎家家都派人過來吊唁。
孫男娣女們都跪在靈堂,給前來上香的人答禮。
從早到晚,這裡就沒斷過人。
第四天夜裡,一男一女出現在了靈堂,外麵還有個車夫,懷裡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看樣子,不過一歲出頭。
張氏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一瞧見來人的麵容,張氏唬了一大跳,險些驚叫出聲。
女人輕聲安撫“彆怕,我們來上炷香就走,莫要驚動了旁人。”
張氏捂著嘴,不停點頭。
說話的女人正是薑芙。
她當初靠著假死藥離宮,和郎軼一起去了江南,又去了塞北,親自看了他一手建起來的馬場,甚至還學會了接生小馬。
一旁的郎軼早已紅了眼眶,他跪在地上,結結實實地先磕了三個頭,然後才取了香,插在靈前。
哪怕一開始接近、討好秦氏,的確有幾分私心,但秦氏對他的好,郎軼永遠不會忘記。
待薑芙也上過香,二人不能多耽擱,又和張氏說了幾句話,匆匆離開。
張氏親自送他們出門。
和抱孩子的車夫擦身而過的時候,她瞥見那孩子剛好醒了,卻不哭不鬨的,正張嘴打哈欠。
小臉白白嫩嫩,五官精致可愛,兩個眼睛又大又黑的,極為靈動。
張氏自己就生了好幾個孩子,家裡的侄子侄女也是一大串,可她卻從來沒見過這麼乖巧又這麼漂亮的娃娃。
而且,看著還十分眼熟。
一直到轉身回房,張氏才猛地反應過來。
嗨,怪不得這孩子眼熟,可不是像極了太後娘娘和郎大人嘛。
上半張臉像娘,下半張臉像爹!
原來竟是這樣。
“能不能不把記憶清零?”
薑芙皺眉。
小爆搖搖頭“我知道你是舍不得這些美好的記憶,但記憶越多就越容易發生錯亂,影響大腦。不然人類為什麼要不斷提高電子設備的存儲量,就是因為數據太多會崩潰。”
她沉默,任由小爆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