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被點到名字,薑芙乾脆也不裝鵪鶉。
她放下茶杯,正了正臉色。
“大奶奶,孝不孝的,也不完全體現在請安上。老夫人憐惜你身子虛,讓你多休息,這便是長輩的仁慈之心。你把身子調養好,照顧好大爺和錦安院裡的大小事宜,這才是更大的孝。”
稍微停頓了一下,薑芙又綻開笑容,扭頭對著羅老夫人。
“兒媳在娘家的時候就找大夫調理過,又從小就愛動,身子壯得很,您有什麼吩咐,儘管找兒媳。”
羅老夫人笑著點點她“還壯得很,你這猴兒就是哄我老婆子開心。罷了罷了,不嫌我老婆子煩,有空就過來,咱們抹上八圈牌!”
倒是真的把羅老夫人給逗笑了,連阮氏也急忙跟著湊趣兒。
倚靠在羅北霆懷裡的柳蘇兒恨恨地咬牙。
“北霆,跟我過來,給祖宗上炷香。”
羅漾起身,把羅北霆帶走了。
羅老夫人也擺擺手“北霆媳婦,回去休息吧。”
瞧柳蘇兒那臉色難看的,羅老夫人都怕她暈在自己的屋裡,沒得晦氣。
她年紀大了,可不喜歡這些瘦嶙嶙,弱唧唧,哭啼啼的晚輩,看著就沒有福相啊!
羅北霆不在,柳蘇兒也懶得多待。
她福個身,直接走了。
嫁進來之前,柳蘇兒就已經想好了,鑒於自己進門的方式不光彩,任憑她如何表現,也不可能獲得女眷的喜愛。
索性就在羅漾父子的身上下功夫,把公公和夫君給伺候好了。
他們二人才是這大將軍府裡真正的主人。
這麼一想,柳蘇兒快步回了錦安院,打算抽空多做針線,再找機會表現出自己的聰明才智,最好能夠得到公公的認可。
一想到羅漾對她這個兒媳表示滿意和讚賞,就算薑芙不樂意,那也隻能忍著,柳蘇兒不禁翹起嘴角。
結果,她剛一走到院子門口,就看見丹朱氣得小臉通紅,站在原地徘徊。
“姑娘!”
丹朱情急之下,喊了過去的稱呼。
柳蘇兒皺眉“丹朱,我說了多少遍,叫我大奶奶,彆再喊錯了。”
這府裡不知道多少人等著抓她的小辮子,丹朱雖然是她最信賴的人,但同時也最能代表她的臉麵,絕不能犯一絲一毫的錯誤。
丹朱連忙道歉“是,大奶奶,奴婢記住了。”
但她又忿忿不平地說道“那個叫素言的非要過來給您敬茶,叫我罵了幾句,還跪在院子裡呢!”
柳蘇兒一聽,氣得倒仰。
跪在院子,那不是故意讓人看見嗎?
她快步進了院子。
果然看見曾經的青鸞,如今的素言直挺挺地跪在那裡,臉被曬得通紅,鬢角也濕浸浸的,顯然跪了有一陣子了。
“你起來。”
柳蘇兒怒道。
素言低眉順眼,恭敬地回答道“奴婢素言,給大奶奶請安。”
這一大早的,她主動跑來給主母請安,打的就是在柳蘇兒這裡過了明路的主意。
“稍後我會召集大家,你先回去。”
已經有小丫頭和婆子往這邊探頭探腦了,柳蘇兒不想丟人,所以仍舊忍著。
偏偏素言非要敬茶不可,她身邊還放著一個托盤,裡麵是一杯茶。
“大奶奶,您就可憐可憐奴婢,奴婢已經伺候過大爺了,總要給大奶奶敬杯茶才是理兒。”
素言哭得梨花帶雨,說完就“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頭,一下一下,都不帶停的。
這可是鋪著青石板的院子,不比彆處。
素言磕得頭破血流,頭暈眼黑,但心裡卻樂開了花。
再也沒有比此時此刻更好的時機了!
自從羅北霆把素言帶回來,就對她不聞不問,也沒再睡過她,她每天要乾許多活,都是一些連三等丫頭都不愛乾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當初就不會選擇和柳蘇兒沆瀣一氣。
看到素言步步緊逼,柳蘇兒怒極反笑。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奴婢強著主子喝茶的,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