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樊大家和薑芙也正在抓緊時間換衣服。
誠真道長的徒弟和他們相處得不錯,她剛才趁著四下無人,在樊大家的手心裡飛快地寫了一個“太”字。
“師父讓我來瞧瞧您可在,說是有貴客到,請您到前麵一敘。”
樊大家先是一驚,繼而微笑道“這就過去。”
她看向薑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寬大道袍,低聲說道“換上能見客的衣服,待會兒要見的人十分尊貴,你我雖然客居在此,穿道袍卻有些不尊重了。”
薑芙從櫃子裡拿出林老姨娘做的那套衣服,等她換上,立即變成了一個嬌俏美麗的少女。
樊大家重新梳了頭發,這才帶她過去。
師徒二人平時除了在屋裡作畫,就是往山裡跑,不說蓬頭垢麵,但也有幾分不修邊幅的味道。
如今這麼一打扮,連誠真道長看見了,都微微愣了愣神。
她心中暗伏,嘴上卻笑道“你們師徒倆總算來了。”
樊大家帶著薑芙行禮。
她們都看見了坐在上首的太後,隻是對方有意隱藏身份,誠真道長也不點破,所以兩個人隻是衝著對方笑笑。
“我夫家姓黃。”
太後笑道“早聞樊大家大名,今日終於有緣相見。”
樊大家也行禮道“見過黃老夫人。”
薑芙在一旁默默跟著行禮,心裡覺得好笑,還夫家姓黃,太後挺能編的。
很快,太後也沒繞彎子,直接說明來意“想求一幅畫。”
她上了年紀,夜裡老是做夢。
最近,太後重複夢見一處山景,山間溪水潺潺,林中薄霧環繞,在一條小徑深處,隱約可見一座木屋。
每每醒來,太後都感到悵然若失。
她忽然想到,先帝當年奪嫡之路萬分坎坷,幾次遭遇不測。
有一次,先帝遇刺受傷,險些不治,她拉著先帝的手,他氣息微弱,答應她如果有下輩子,一定帶她隱居山林,過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
再想起這個夢,太後淚水漣漣。
她想找人把夢境畫出來,就掛在內室裡,日日看著。
等哪天她不在了,就帶著這幅畫去找先帝,也算與他實現了諾言。
宮裡有畫師,隻是人多口雜,而且背後的勢力錯綜複雜,表麵看著無害,誰知道在什麼時候被什麼人收買了?
正好,初一有外命婦進宮給太後拜年,無意間提起樊大家,太後便留了心,事後又派人去查。
這才有了今天的見麵。
誠真道長帶著徒弟們都退下了,樊大家給薑芙使了一個眼色,她也出去。
沒多久,太後和樊大家一起出來,直奔客院。
樊大家並不窮困,她和薑芙單獨住在一套客院,除了正房三間,還有花廳一間,東西配房各一間,加上院子,兩個人住可以說是綽綽有餘。
其中一間正房被改成了畫室,裡麵擺著各種畫具,以及一些未畫完的作品。
太後想去看看,樊大家自然無有不應。
一走進去,撲鼻而來的便是一股淡淡的墨香。
再打量四周,東西雖多,卻不雜亂,一樣樣都擺放得很講究。
樊大家主動解釋“我是散漫慣了的人,這些都是我那徒兒收拾的,她是個齊整的孩子,有她在身邊,我便可以專心作畫。”
這倒不是吹,薑芙做事麻利,又是從小做慣了的,日常這些小事,在她眼裡甚至不算乾活,都是隨手就乾了。
太後點頭,回頭又見佇立在旁邊的少女果然乖巧美麗,她的神色中不免透著幾分欣羨。
果然是一個徒弟半個兒,這二人相處得倒似母女一般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