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家裡有喜事,張氏派周忠義家的去試探。
張氏重新管家,身邊不能沒有靠譜的心腹媽媽,於是,等周忠義家的傷好,就又回來當值。
隻是經過打板子一事,她在伯府裡的聲望大不如前。
周忠義家的如今看人先帶三分笑,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仗著自己是張氏的陪嫁,恨不得一雙眼睛長在頭頂。
此刻,她在葉氏麵前賠著笑臉“世子夫人,咱們府學又出了好幾位進士老爺,把伯爺高興壞了,一定要好好操辦一番,到時候還得請世子和客人們多喝兩杯才行……”
葉氏抱著懿姐兒,表情淡淡,直到懷裡的孩子打了一個哈欠,她才開口阻止道“行了,知道了,我們懿姐兒要睡了,你下去吧。”
周忠義家的一頓,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這是兒媳婦對婆婆身邊的管事媽媽該有的態度嗎?
再說,她還沒說到戲肉呢!
張氏的意思,是把管家一事交還給葉氏,反正孩子都這麼大了,身子也恢複得七七八八,難道她想一直躲懶不成!
伯府早晚是他們夫妻倆的,賬上沒錢,葉氏要想過得體麵,就得動動腦筋。
到時候不管她是挪銀子也好,添銀子也罷,都是她自己的事,張氏隻管當自己的老夫人,反正少不了她的吃喝!
很多人說起古代女子的嫁妝,都會說一句,這是她的私產,婆家無權使用。
道理是這樣沒錯,但你要是真的嫁了個一窮二白的,每天睜眼就是柴米油鹽,有幾個女人能堅持不用嫁妝填補?
尤其有了孩子,大人不吃,孩子也能不吃?
古往今來,都是一樣。
周忠義家的訕訕地開口“我們老夫人上了年紀,精神不濟,眼下府裡又迎來送往,應酬不斷,所以老夫人想著,不如把對牌送到您……”
葉氏一聽,當即怒不可遏。
她把女兒遞給乳母,讓她帶孩子去隔壁睡覺。
等孩子走了,葉氏才一拍炕上的桌幾,冷笑道“世子雖然有了庶長子,但這爵位是要傳給嫡子的,沒有嫡子,朝廷寧可收回爵位,也斷不可能答應讓庶子承爵。我要調養身子,好給世子生兒子,這才是頭等大事。”
玉晴的孩子倒是妥妥當當地生下來了,她運氣不錯,是個足月的男孩,長得很像她。
周忠義家的語塞。
她總不能不讓世子夫人生兒子吧?
張氏顯然沒把管家權送出去,還惹了一肚子火。
她氣不過,讓人給玉晴送了一塊上好的大紅色刻絲料子,指名是給大少爺做鬥篷的。
大紅,刻絲,明顯就是做給葉氏看的。
葉氏輕嗤“什麼好東西,也值當她拿來說嘴!”
趁著天氣晴朗,她乾脆開了嫁妝箱子,抱著女兒看,挑出來十幾匹的好料子,做一年四季的衣服都儘夠了。
長興伯府的婆媳大戰,對薑芙來說,既遙遠,又無趣。
林越榜上有名,排名還很靠前,隻要殿試的時候不發癲,一個二甲進士是跑不了的。
眼下,最重要的是等著那位程總管來取畫。
閒著無聊,薑芙和樊大家扯家常。
“我那天偷偷看了一眼程總管,見他身材高大,說話也不尖聲細氣,倒像正常男人?”
樊大家笑著去戳她腦門“小丫頭才幾歲,張口閉口正常男人,在外麵可不許這麼口無遮攔!”
薑芙笑嘻嘻地點頭。
樊大家想了想,這才說道“聽說宮中內侍也不都是五六歲就淨身的,有些年紀大了再進宮伺候,或許不太一樣。”
四月十八亦是一個重要節日,乃紫微大帝與碧霞元君的聖誕日。
想來太後選了這個日子,也有一番考量。
太後篤信道教,但她不能經常出宮,派個親信到蓬萊宮上香,哪怕被人知道了,也不會有人多想。
程總管和樊大家互相寒暄了兩句,薑芙捧著畫筒,交給他身後跟著的小內侍。
雙方都鬆了一口氣。
樊大家親自送程總管出門。
“您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