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氏正握著一卷書在看。
她的手指如玉,細長,真的透著一股似玉的白,令人不敢褻瀆。
聽見張媽媽的話,酈氏漫不經心地翻過了一頁書,然後才低聲問道“怎麼了?”
她聲音不如普通女子那樣悅耳,反而帶著一絲低啞,並不難聽,卻更加迷人。
張媽媽屏退眾人,這才走到酈氏的身邊,附耳對她說道“外麵都在傳,說他在前線就和薑家丫頭勾搭上了,這一次還特地帶她回京!還有,就算這事兒不是真的,那他既然回來了,你們二人是夫妻,總要在一處的……”
酈氏麵不改色“媽媽放心,薑家出了大力,朝廷一定會有所嘉獎。薑家派人進京,亦是為了此事。”
要不怎麼說這世上還是有聰明人呢?
一堆人盯著桃色新聞,隻在意戰北梟身邊多了一個女人。
卻沒有意識到,薑家也不是錢多到燒手,人家出錢讓朝廷打了大勝仗,自然是有所希圖。
這種時候派嫡女進京,起碼不會讓皇帝覺得你這是在急著討好處,挾恩圖報。
果然,張媽媽表情緩了緩。
但她顯然更在意第二件事情。
酈氏看書很快,她又翻過一頁書,嘴角一勾。
“戰北梟不會過來的,放心吧。這種時候,他肯定忙著自證清白,和我劃清界限。”
薑家是商戶不假,但商戶也分三六九等,戰北梟想娶薑家家主的嫡長女,他不拿出足夠的誠心,不可能如意。
就是不知道這位薑家女……
不過,酈氏稍微想了一下,就收回思緒,繼續專注地看起手裡的書。
隻要戰家人不來招惹她,即便多花幾個銀子,養著這麼一堆閒人,酈氏也無所謂。
她如此鎮定,張媽媽好像也找到了主心骨,不再擔憂,轉而去安排酈氏今天要用的飯食。
酈氏的吃穿用度,一概花自己的嫁妝,不走公中。
彆看酈氏出身高貴,但對這些都不甚在意,她隻要求吃飽穿暖,所以大房的開銷反而是府裡最少的。
事實上,戰家公中的賬麵上早就乾淨得湊不出一百兩現銀,至於那些田產莊子店鋪之類的,又不能說賣就賣。
定下了中午要吃的菜,張媽媽嘀咕道“說是將軍回來了,又去支了二百兩,轉頭就買了燕窩,姑娘還沒天天吃燕窩呢!”
這說的是戰二嬸,除了戰老夫人之外,家中女眷,就是她的輩分最高。
酈氏聽見了,淡淡一笑“我年輕,吃不吃那個無所謂。再者,媽媽若是實在氣不過,叫人拿了銀子去買也不難。”
燕窩而已,又不算多稀罕,無非是用錢就能買回來的。
隻有那些無論用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東西,才是珍貴的。
比如生命,比如親情,比如……家。
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黯然,張媽媽也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花廳裡,打發走了潘媽媽,戰二嬸也支走兒媳,隻剩下她和戰老夫人。
“大嫂,薑家姑娘這事兒……您看,能成嗎?”
她臉上滿是擔憂。
潘媽媽說了,那丫頭不是個蠢的,如果讓薑家知道,這府裡早有大奶奶,萬一惹急了人家,自己這一房豈不也要跟著吃掛落兒?
戰老夫人微微闔著眼睛,手指快速地撚動著腕子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詞,顯然是在誦佛經。
看她這個樣子,戰二嬸頗為不屑。
知道她還得念叨一會兒,戰二嬸端起茶盅,呷了兩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