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的是守城的侍衛,隻聽他們道“這是季家的車駕,車裡的應該是季少主,聽說青羽陳家老太爺的壽誕將至,季家派季少主前去祝壽。”
眾人愕然“季少主在裡頭為何有朝廷鎮妖司的人護送”
隸屬於朝廷鎮妖司的除妖師很好認,隻需要看他們身上的製服和陌刀便可知。
“因為此次前去青羽陳家的,還有皇城鎮妖司的指揮使江大人,江大人與季少主是夫妻,兩人相攜同行不是應該的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馬車裡肯定不僅有季少主,還有江大人,鎮妖司的人同行不是應該的嗎
聞言,那些遠道而來的商隊總算明白。
怪不得鎮妖司出動了那麼多人,原來是因為鎮妖司指揮使也在。
有人感慨“原以為季家要走下坡路,如今有這麼一位女婿在,誰敢小瞧季家”
“是啊,
江大人可不是當年的罪奴尚雲霄,他是有實權的朝廷官員。”
皇城鎮妖司指揮使的份量可不輕,世人都要給幾分薄麵,隻要季家撐過難關,季家想要恢複往惜的鼎勝自不在話下。
在場不少人聽罷,看向說話人的目光很是溫和。
他們都是巫還山一帶的百姓,受季家的恩澤,自然希望季家長長久久才好。
季家是除妖師世家,以降妖除魔為己任,心係百姓,樂善好施,建立撫幼院,收養孤兒,庇護一方百姓在巫還山一帶的百姓心中有極高的威望,受他們愛戴。
馬車裡,季魚將裝著胖頭魚的琉璃瓶放到桌上,還有一個花籃。
花籃裡的花是江逝秋今兒一早進山裡摘的,五顏六色,生機勃勃,做成一個花籃,擺在桌上,添了不少野趣。
琉璃瓶裡的胖頭魚對著花垂涎欲滴,卻不敢再偷吃,隻能時不時用那雙泡泡眼看幾眼解解饞。
季魚將花籃捧起看了看,又看向那條胖頭魚,然後取了幾瓣花投入琉璃瓶裡。
看著胖頭魚搖著小尾巴歡快地吞食,她眼裡浮現笑意,眉眼彎彎,蒼白的麵容難得有些生氣。
江逝秋見狀,說道“娘子若是喜歡,改日我再捉幾條給你玩。”當然不是那些凡魚,開了靈智的魚妖才能給他娘子解悶。
正在啃花瓣的胖頭魚尾巴搖得更歡了。
可以再來幾個倒黴鬼的,它喜歡。
季魚搖頭“不必,有這條魚就夠了。”
她的名字裡雖有魚,卻不是真的喜歡養魚,不過是因為這條胖頭魚是他送給她解悶的第一個禮物,才會一直養著。
除妖師降妖除魔,看得太多妖物禍害百姓的慘事,很少會喜歡養什麼妖物。
胖頭魚卻很失望。
它其實也很後悔,若是知道船上有這麼一位可怕的尊主鎮著,當日一定不會嘴饞地想要吃掉她,結果反倒成為供除妖師娛樂的階下囚,沒有比它更倒黴催的妖了。
陳家位於東南沿海一帶,臨海的青羽城是陳家的地盤。
青羽城沿海而建,因時有青色羽翅的鳥兒從海中飛來,棲息在城裡,世人稱其為青鸞,其羽便是陳家的標誌。
陳家在青羽城的地位,相當於季家在巫山城。
因陳家老太爺的壽辰將至,青羽城近來十分熱鬨,陸續有來自各地的勢力攜帶賀禮而來,城中各個商鋪也為陳家老太爺的壽辰慶祝,各種折價活動搞得如火如荼。
夕陽西下,一行人馬緩緩地從城外駛來。
此時天色已不早,然而進城之人仍是絡繹不絕,等在城門外排隊進城。
守城的侍衛正在檢查進城的百姓,瞥見前方出現的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護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當看清楚隨行的那些護衛身上的衣物和佩刀,侍衛猛地一震。
那是朝廷鎮妖司的製服。
守城的侍衛趕緊去稟報。
不過片刻,便見一名侍衛隊長匆忙迎過去,態度稱得上是恭敬。
那些排隊等待進城的人疑惑地看了看,不少人同樣認出朝廷鎮妖司的人,吃驚不已。
朝廷鎮妖司的成員幾時改行去給人當護衛了
哪個人的架子這麼大,居然能讓朝廷的除妖師給其當護衛。
正好遠處又有一群人策馬而來,塵土飛揚。
看到他們身上佩戴的青羽,眾人便知是陳家的弟子,紛紛往旁避了避。
青羽城是陳家的地盤,陳家弟子入城並不需要排隊,直接進城便可。
那群準備進城的陳家弟子路過等候在城門前的馬車時,突然停下,為首的少年盯著馬車上的斜勾玉標誌,目光又落到護衛在馬車旁的鎮妖司的人員身上,突然嗤笑一聲。
“朝廷鎮妖司幾時淪落到給人當護衛了”
聽到這充滿諷刺的話,在場的人頓時默然。
他們看向開口說話的少年,認出這是陳家的九公子陳青轍後,倒是不奇怪。
陳青轍在陳家的地位比較特殊,他是陳老太爺最疼愛的孫子,難免養成驕橫的性子,行事張揚,從不需要顧忌什麼。
秦渡倨傲地看他一眼,反嘴譏諷道“哪來的小鬼,嘰嘰歪歪的,你家長輩難道沒教過你什麼是禮數嗎”
陳青轍頓時大怒,他現在最恨旁人對他說教,說他沒禮數。
上次在偃月山莊被季魚奚落了一頓,罵他畜生不如,他記恨至今。
“放肆你是何人”陳青轍怒道,“你可知我是誰”
秦渡詫異地說“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自己是誰,我哪知道你是誰行了,小鬼,彆擋路,我們還要進城呢。”
要說陳青轍囂張,秦渡比他更囂張。
青羽陳家確實是一方勢力,但雲京秦家亦不差,更不用說他現在代表的是朝廷的鎮妖司,有何可懼的
就算陳家老太爺來了,也不占理
陳青轍火冒三丈,從小到大,除了在季魚那裡受過挫折外,一直都是順遂無比的,人人都讓著他,這是第二個讓他吃癟的人。
隻是不等他出手教訓,馬上有陳家弟子攔住他。
“九公子,這位是鎮妖司的秦渡。”
陳青轍愣了愣,狐疑地打量秦渡那張看著十七八歲的娃娃臉,直覺不信,“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兒”
他聽說秦渡今年已經二十好幾,可不是十幾歲的少年郎,不會是騙人的吧
眾人“”
秦渡嗤笑一聲,懟了回去“小鬼,你是在說自己嗎”
他還想挖苦幾句,這時馬車裡響起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秦渡。”
秦渡聞言,馬上收斂臉上的神色,朝迎出來的侍衛隊長道“行了,我們幾時可以進城”
侍衛隊長看了一眼陳青轍驚怒的臉,衡量片刻,果斷退開,讓他們進城。
比起九公子,鎮妖司的
指揮使和季家少主的份量更重,更不能得罪,至少這次是九公子不占理,想必陳家應該不會怪罪自己。
馬車再次前行。
從始至終,馬車裡的人都沒作聲,更沒有下來與陳家人見禮的意思,極為高冷。
隨侍在馬車旁的季家弟子同樣如此,麵色冷峻,無視了那群陳家弟子。
此舉看在眾人眼裡,難免覺得季家人太過高傲,不過想到剛才的事,確實是九公子陳青轍挑釁在先,倒也不能全怪他們如此。
周圍的百姓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擔心被落了麵子的九公子遷怒。
看著季家的馬車進城,陳青轍氣得折斷了手中的青羽。
“九公子”守城侍衛隊長硬著頭皮過來。
陳青轍轉頭盯著他,眼神極為恐怖,然後一馬鞭抽過來,將之抽翻在地,策馬而去。
等那一行人離開,侍衛隊長被侍衛扶起。
“您沒事罷”扶著他的人緊張地問,看到他被抽得皮開肉綻的肩膀,有些瑟縮。
侍衛隊長疼得齜牙咧嘴,嘴裡卻道“沒事沒事,希望九公子抽我一下能消氣,日後可彆找我麻煩。”
雖是這麼說,但侍衛隊長並不抱什麼希望。
他在心裡罵罵咧咧,今兒可真是倒黴催的,誰知道會遇到進城的九公子要是知道,他就和彆人換班了。
不過他倒是不奇怪九公子為日會如此暴躁,開口就得罪鎮妖司的人。
聽說九公子和巫還山那位季家少主是同父異母的姐弟,九公子多次在公共場合表示過對季家少主的不喜,今兒遇見了,九公子這反應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