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夫君!
江逝秋擰起眉,昳麗的麵容籠著一層霜色,令人莫名不敢直視。
進來的那些鎮妖使們腳步一頓,飛快地收拾周圍的殘局,順便加固一遍僅剩大半的破廟,以免它真的塌了,然後迅速地到外麵守夜。
此時唯一敢迎視他的,隻有季魚。
她的雙眸盈盈如水,倒映天邊的月色,有月光的明淨,又透著說不出的清冷。
江逝秋為她掖了掖被子,守在她身邊,聲音很柔和“阿魚,彆怕”
她笑了笑,手從被子下伸出來,握住他溫暖的大手。
“我沒怕。”
不管是被妖物拖入夢裡,還是醒來時看到被他殺死的妖物,其實沒什麼可怕的,隻是想弄清楚這些妖物為何要殺她。
江逝秋也躺了下來,將她摟入懷裡。
柔軟的身軀完全契合在他懷中,他的懷抱就像一個小小的天地,安然無憂,隔絕這世間所有的風霜刀劍。
季魚的臉有些紅,這裡還有其他人呢
“沒關係,他們都在外麵。”他輕聲說,吻了吻她微涼的耳尖。
季魚到底沒有拒絕,將發燙的臉埋到他懷裡。
最後,季魚沒能聽到江逝秋說什麼。
翌日清晨,趁著江逝秋給她做早膳時,她找秦渡問這事。
秦渡擦拭著陌刀,忍不住看她,眼裡的神色有些微妙,他慢吞吞地說“其實這事,我也不太清楚,想必應該與妖物之間的爭鬥有關。”
季魚不蠢,略一想就揣測出幾分。
她篤定地道“那些妖物不願意讓妖鬼降世,是嗎”
秦渡將陌刀收起,臉上露出讚許之色,季家少主果然不是什麼蠢人,一點就透,怪不得能以孱弱之軀坐上季家少主之位。
“妖邪與人不同,它們的世界更加殘酷血腥,等級分明,強者吞噬弱者,弱者吞噬更弱者形成一個畸形的黑暗世界。”秦渡哼笑一聲,“我們能從一些古藉記載中知曉,來自幽冥的妖鬼之強大,不允許其以真身降臨人間,隻能在人間選擇一個容器降臨。”
說到這裡,他又看季魚一眼。
眼前的這位,是妖鬼選中的容器,也不知道對她而言,是幸還是不幸。
或者不幸更多一些罷。
“若有一天,妖鬼降臨人間,不僅凡人會遭遇毀滅性的劫難,那些妖邪也是如此,甚至妖邪的遭遇比人類更不堪。”
這人間,不僅是凡人的世界,也有不少滯留在人間的妖魔鬼怪。
這些妖魔鬼怪大多不能入幽冥,或者不願意入幽冥,有自己的地盤,不會樂意見到頭頂上有個更強的存在壓製著它們。
所以,它們不會願意讓妖鬼降臨人間,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妖鬼選中的容器。
秦渡說到這裡,以為會從她臉上看到驚惶、害怕、逃避等,卻未想她十分平靜,甚至透著幾分恬靜安然。
似乎不管這世間如何,她都是這
般從容淡定,若不是真的無所畏懼,便是她的本性安然豁達。
“你不怕”秦渡好奇地問她,爾後想到什麼,又點頭道,“有江大人在,你確實不需要怕什麼。”
那些妖物再強,遇到江大人都是送菜的。
從昨晚江大人殺那條千年妖蟒,像砍瓜切菜般,便能看出一二。
季魚笑了笑,沒有反駁他。
確實沒什麼好怕的,並非是因為有江逝秋在,而是她從小就明白,生死有命,就算沒有妖鬼的詛咒,以她的身體之孱弱,遲早有一天也會死。
對於生死,她早已看開。
當一個人連死亡都無所畏懼時,又有什麼可懼的
如果有一天,妖鬼真的借她的身體降臨人間,她會選擇在其降臨之前,自我了絕。
用過早膳,一行人再次出發。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幾乎每晚都會遇到妖物襲擊,前撲後繼,欲要將妖鬼的容器消滅,杜絕妖鬼降世。
妖邪的想法,與很多害怕妖鬼降臨的人類不謀而合。
可惜,不管是人類派來的刺客,還是源源不斷的妖物,都折在這裡。
鎮妖使的任務是送季魚進京,自不會眼睜睜看著刺客傷到她;更不用說還有一個江逝秋,他的雷霆手段令人驚懼,所有撞過來的妖物都死得極其淒慘。
季魚望著夜色中斬殺妖物的男人,冷酷凶煞,眼尾浮現赤紅妖紋,如妖似鬼,凶戾陰森,煞氣衝天。
這一刻,來自幽冥的氣息再也無法掩蓋。
秦渡等人臉色煞白,目露恐懼之色,駭然不已。
不過等第二天,他們會遺忘江逝秋的異常,神色與平時無異,依然尊江逝秋為鎮妖司的指揮使,聽從他的吩咐。
這一路雖然有源源不斷的刺殺和襲擊,走了將近一個月,他們仍是順利抵達雲京。
如果不是江逝秋每天規定隻肯走四個時辰,或許他們進京的時間會更快。
“江大人,季少主,雲京到了。”秦渡的聲音響起。
季魚掀開車簾,一眼便看到前方巍峨高聳的城牆,佇立在天地間,宏偉壯闊。
看著這座巍峨巨大的都城,季魚的腦海裡卻浮現一座盤踞在無儘黑暗中,仿佛飄蕩在宙宇之處的古城。
那是一座更加神秘、古老的城池。
危險陰森,令人不敢直視。
“娘子,怎麼了”江逝秋摸了摸她的臉,見她神思惝恍,以為她哪裡不舒服。
季魚回過神,搖頭道“沒事,隻是突然想到另一座城。”
“什麼城”
“幽冥中的一座古城。”
說這話時,她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看到他微顫的眼,心中了然。
於是她笑道“江逝秋,希望有一天,我能在清醒的時候與你進入幽冥。”
江逝秋沉默片刻,然後笑著道“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因為有秦渡這些鎮妖使在,馬車沒有被阻攔,順利地入城。
入城後,馬車沒有停歇,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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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繼續行駛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馬車終於停下。
秦渡等人翻身下馬,朝馬車裡的人道“江大人,季少主,到了。”
一隻手掀開車簾,江逝秋率先下車,他看了一眼周圍,意味不明地笑了下,轉身將季魚扶下車。
季魚剛下車,第一眼便看到前方一棟高大的建築,瞳孔微顫,“這是”
“那裡是觀星台。”秦渡淡淡地解釋,“是國師平日修行之地。”
季魚望著觀星台的方向,又看了看周圍,心裡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