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類夫君!
來雲京之前,季魚便對自己的處境作好心理準備。
是以被送到國師府,看似在此作客、實則監禁,倒也不奇怪,既來之則安之,以應萬變。
隻是沒想到,翌日便有客人來國師府要見她。
季魚正擺弄著江逝秋今早給她摘的花,仍是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一邊問道“不知是哪位客人要見我”
“是太子殿下。”稟報的丫鬟低聲說道。
聞言,季魚動作一頓,有幾分明悟。
國師府的地位特殊,沒人敢擅闖國師府,更不用說要見她這個妖鬼的容器。
不過太子是儲君,未來的天子,就算是國師也會給幾分麵子,他要是想見自己的話,旁人無法阻攔,國師府也給幾分麵子。
季魚有些好奇,不知太子來見她有什麼目的。
將手裡的花插在一個花瓶裡,季魚讓丫鬟給她更衣。
今兒一早,鎮妖司的人來到國師府找江逝秋。
以江逝秋的身份,住在國師府是越矩的,不過國師沒發話,國師府裡的人也不敢說什麼。
他現在是鎮妖司的指揮使,既然來到雲京,總不能一直當甩手掌櫃,什麼都不管。是以這一大早,鎮妖司那邊就派人過來將他叫過去。
江逝秋原本不予理會的,隻是來找他的鎮妖使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哪裡有什麼鐵血鎮妖使的模樣,看得人怪心酸的。
季魚便勸了一句,總算讓他鬆口,答應去鎮妖司。
前來叫人的鎮妖使見她居然真的能勸得動江大人,感動得都要哭了,暗忖秦渡說得對,要是叫不動江大人,隻要在季少主麵前努力裝可憐就行。
季魚打扮好後,便去見客。
太子在國師府的一處花廳等她。
季魚到來時,正好聽到裡麵的說話聲,說話的是一名內侍,聲音尖利“這季氏女實在放肆,居然敢讓太子殿下在此等候她一個妖鬼的容器,本應罪該萬死,投入詔獄,是陛下寬容,允她入國師府”
季魚的腳步微頓,神色未變,抬腳走進花廳。
跟在她身邊的兩個丫鬟臉色變了變,認出說話的是乾清宮伺候的一名內侍,應當是跟著太子一起來的,代表的是宮裡的那位天子。
所以今日來見季魚,其實不僅是太子的意思,還有天子的意思。
看到季魚進來,說話的內侍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聲音截然而止。
喝茶的太子抬頭,看清楚迎著夏日燦燦的驕陽款款而來的女子,眼裡露出驚豔之色。
季魚朝太子行了一禮,“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回過神,忙道“季少主不必多禮,請坐。”
今日太子登門,是微服過來的,穿著一身常服,麵容俊雅,氣質溫和,很是穩重。
季魚坐下,抬眸看向坐在太子下首位置的內侍。
因他是代表天子過來,是以太子對他也頗為客氣,允
許他入座。
季魚的目光輕飄飄地掃過內侍,很快移開來看完整章節,淡淡地問“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來,可是有何事”
那內侍見她進來時,有些忐忑,怕她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就算他是天子身邊伺候的內侍,以季家少主的身份,亦不是他能當麵隨意貶低喝斥的。
這輕飄飄的一眼,讓他的心狠狠一縮,頭皮發麻。
剛才隻顧著抱怨,差點忘記了,這位可是被妖鬼選中的容器,若是她想殺自己,十分容易。
這不僅是內侍的想法,很多人也是這麼想。
縱使妖鬼尚未降臨,然而作為妖鬼選中的容器,這季魚能是簡單的人物嗎隻怕以往的廢物形象,是為了唬弄世人,掩飾她的身份。
說不定妖鬼早已將力量賜予她,隻待時機合適便降臨。
這麼一想,內侍頓時冷汗涔涔,哪裡還敢說什麼。
太子暗暗撇了他一眼,心裡冷笑,膽子如此小,剛才怎敢說那種話
也不知道是誰讓他來的,難道是為了激怒季少主,好試探她背後的妖鬼一個妖鬼真的會在意容器如何嗎
太子心思電轉,麵上一副溫雅隨和的模樣,很有儲君的風範,他溫聲說道“聽說季少主來了雲京,父皇讓孤來看看,不知季少主在國師府住得可習慣”
“還好。”季魚淡淡地說。
太子並未在意她的態度,笑道“季少主是客,若是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季少主見諒。”
季魚突然笑了下,“太子殿下言重了,想必在國師府裡,應該沒有不長眼睛的人。”
太子神色一頓。
內侍越發的忐忑,坐如針氈,隻覺得這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這季家少主真是好利的一張嘴,太刁了。
兩人客氣地交流一番後,太子便起身告辭。
離開前,他對季魚道“季少主安心在此住著,若是哪個不長眼冒犯,儘管來找孤。”
似乎他今日特地過來,便是為了看看季魚在此住得習不習慣
季魚淡淡地道“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帶著那名內侍離開國師府。
出了國師府大門,太子登上等候在那裡的馬車,見內侍跟過來,突然一腳朝他踹過去,內侍整個人飛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
幸好國師府這一帶清淨,平時沒什麼人敢靠近,無人看到這一幕。
內侍隻覺得太子這一腳將他的五臟六腑都踹移了位,胸口絞痛,麵如金紙,一股腥甜湧到喉嚨。
他顫抖地看向太子,不知他是何意。
車簾尚未放下,太子端坐在那裡,居然臨下看他,那張俊雅的臉龐不複笑意,隻剩下一片冰冷漠然。
“方公公,你要記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彆自作主張。”
方公公臉色微變,忍著痛爬起身,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太子冷冷地他一眼,隨行的侍從將車簾放下,馬車緩緩駛離。
季魚不知後麵的事,太子離開後,她回去歇息。
先是扯了幾朵花喂魚,逗了逗琉璃瓶裡的胖頭魚,接著從案上拿來一本書翻看。
翻開時,發現是江逝秋帶過來的醫書,這些日子,他沒事就翻醫書,因為翻得多了,上麵留下一些痕跡。
看了會兒醫書,季魚忍不住失笑。
一個妖邪,居然想要學凡人的醫術,若是傳出去,可笑得緊。
想到昨晚他似模似樣地給她把脈,說她體虛,氣血不足,需要好生補元氣之事,忍不住又笑了。
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不解地看她,兩人都是識字的,自然認出這是醫書,也不知道上麵有什麼好笑的,讓這位姑娘笑成這般。
真是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