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為何歎氣?”春梅順著她的眸光望去,心有猜測,問道“主子可是在為他們歎氣?”
“是,也不是。”
目之所及,看到的不僅是這些人,更是西北的眾生,天下的眾生。
她和周庭肩負著天下重擔。
春梅意會不了她模棱兩可的回答,麵帶疑惑,跟著她一起看那些乾活的人;怎麼看也隻看到他們很勤快,並無偷懶。
莫非是主子看著他們可憐,生了善心?
善良,所以看不得苦難?
春梅想不通,便不想了;她一個奴婢,做不到時時猜透主子的心思;與其乾耗著,她的眼睛掃過周圍的草木沙石,眼睛亮了。
“主子,篝火旁有一個大石頭,您坐下歇會兒?”
聽了這話,明儀收回眸光,順著春梅所指望去;篝火旁的大石頭被人特意打磨過,還算平滑。
她轉頭跟於侍衛等人說道“於大哥,我們到那邊歇歇腳,等寧家人回來。”
“好的,程小娘子。”
於侍衛應一聲,緊隨其後走到篝火旁;這裡是紮營的地方,篝火早已熄滅,走進了一點溫度也沒了。
春梅拿出一床厚被子鋪在石頭上,“主子請坐。”
“謝謝春梅,你也坐,彆坐地上了,寒氣重,坐地上容易濕寒上身。”她坐了一角,給春梅留了一角。
“謝主子。”
春梅笑眯眯坐了一個邊角,這樣既不會顯得太冒犯,又不會冷著。
坐在大石頭上都會覺得冷,更彆說直接坐濕冷的地麵。
於侍衛等人倒是無所謂,身上穿著厚實侍衛服,又是男兒身,氣血旺盛,沒那麼多講究。
一個時辰後,寧儒帶著寧老爺子和寧清回來,明儀起身相迎。
“寧老先生,寧大先生,你們可算到了;路上走的順利嗎?冷不冷?”
關切的問候聲,令寧老先生心頭慰貼,再冷也不覺得冷了,“老夫穿的厚,不怎麼冷;程小娘子,我家老二已經跟老夫說過了,您想讓做工的人早些回去,是嗎?”
“對!讓他們回去跟家人團聚,再過不久便是年關,他們拿著工錢回去過個好年;待到開春化凍之後,再來做工便是。”與其讓他們跟凍得硬梆梆的土地硬碰硬,不如開春後,土地鬆軟再動工。
如此一來,工錢上能略省下些,做工的人不至於為嚴寒所苦。
寧老先生笑眯眯望著眼前的小女娘,再次感慨,有仁心。
“程小娘子所言不無道理,過些日子,西北該上凍了;再開工確實不合適,讓他們早些下山也好,跟家人好好團聚過個好年,來年好好來乾活。”
東家有善心,他自然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