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沒有來嗎?】
在昏暗的路燈下,一段細長的煙霧緩緩從路邊的一輛黑色老爺的駕駛窗飄出,似乎預示著當事人那格外厭煩的心緒。
琴酒抖了抖已經燃儘的部分煙灰,目光渙散地盯著窗外被夜色遮掩的黑暗,沒有在意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前伏特加發來的短信。
他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不斷交替抬起,又迅速落下,無聲地演奏噠噠噠的旋律。
盤旋在腦海中的音律讓琴酒能夠暫且忍耐住煩躁的情緒,稍稍將自己從組織那些繁雜的事務中脫身而出。
他是…多久沒休息過了?
罷了,他想不起來了,不過他也不需要休息就是了。
比起獨自待在寂靜且無聊的家中,那些任務中的一次性安全屋與旅館更能滿足他的多疑,滿足……他身為危險人物的身份。
他喜歡看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露出恐懼的目光,也喜歡看著任務目標對他帶著充滿怨恨與不甘的眼神。
那會讓他感到久違的興奮。
很顯然,他這類人物不需要休息,那不符合他的定位,更辜負了那些試圖審判他的正麵人物的努力。
是啊,不需要。
琴酒冷哼了一聲,再次呼出了一口煙氣,他知道他應該思考起該如何找到那個麻煩且不聽話的小鬼,並帶走對方。
以向上麵確認他仍然重視著這位組織的“未來”。
可在稍稍清閒下來的一番調查後,能毫無負擔地對他原先放出的誘餌痛下殺手的白酒對他是何種想法,他又何嘗不明白呢。
那小子,並不介意殺了他。
[“g,很高興能再次聽到你的聲音。”]
一種四麵楚歌的觸電感緩緩從琴酒的後脊攀延至脊髓,不斷刺激著琴酒的早已因為工作而麻木的情緒。
組織成員間相互算計很正常,他也不是沒有過借著任務弄死那些他看不順眼的代號成員,但一旦這種事放在了自己身上,隻會讓人感到強烈的憤怒與無力。
尤其是,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小鬼。
被雲層隱藏起來的月色此刻終於露出了真容,暖黃色的燈光閃爍了一片,在月光的照耀下,那些被黑暗包圍的事物也完全擺放在了在琴酒麵前。
琴酒的眼神暗了暗,不再帶著懷疑的情緒覺得夏目會藏在暗處觀察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他或許的確該正視一下他這位小弟了。
沒有什麼是不會改變的,包括性格、為人處世,也包括人際關係和……身份地位。
[“你,又在懷疑什麼?”]
隻是,在琴酒即將發動汽車駛離這裡時,一句不久前才發生過的對峙再一次浮現在了他的記憶中。
記憶中的他一次又一次地將槍口對準了一臉茫然的夏目,帶著不容置疑地絕對權威。
這也讓他微微愣住,不由地疑惑起難道這真的是他的原因嗎?
是……他做錯了?
罷了,既然想不明白就算了。
琴酒最終沒有在這個靈光一閃的問題上停留太久,不過他想既然這一切和夏目有關,那解決的辦法自然也在夏目身上。
想來,他也該休息一下了。
好去……處理一下某些私人問題。
腦海中類似口哨的某段音律仍在不斷反複,但一向沒有時間接觸這些聲音的琴酒,也終於在此刻回想起了這段旋律的出處。
是畫室那晚夏目吹奏的哨聲。
……
夜鶯的曲譜——【6·36·3·5·4·1·2】
亦是記憶的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