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村。
這裡密密麻麻跪著的人已經超過了三日。
甚至在這些天裡,還有不少的人陸陸續續地跪在這裡,對著村長所在的屋子,低頭俯身,一言不發。
他們有些人的嘴唇都已經乾裂到滿是血痂的程度,顯然是這些天滴水未進。
“都跪在這裡乾嘛?滾,都給老夫滾回家裡去。”
一個暴怒的聲音響起,不少人抬起自己失神的眼睛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
跑過來的是一個風風火火的小老頭。
“六羊叔……”
看到他,跪著的人裡有人下意識叫道,語氣中滿是哀求。
“我已經知道了。”
張六羊目光陰沉,壓抑著自己胸腔當中的怒氣,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
“你們先回去等消息,放心,這事我來處理。”
“六叔……”
就像是沒有聽到張六羊的話一樣,一婦人繼續叫道。
“放心,放心。”
張六羊語氣輕柔。
“你先回去,我一定能把小十一給帶出來。”
這婦人是張月英的母親。
“張穆,快把你姐給帶回去,她要是再跪一會兒就真的見不到小十一了。”
“好。”
從婦人的身後,爬過來一個神色萎靡的男人,他將婦人從地上拽起來。
拽起來的第一時間,婦人就暈倒了過去。
張六羊見此,眼中的怒火更甚了。
他惡狠狠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屋子,壓低聲音冷冷說道“老雜毛,這可是你的兒媳婦,你就一點都不考慮考慮你兒子嗎?”
屋子當中並沒有回應。
張六羊氣極了,他強壓著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地對著身後那些還在跪著的人說道“都滾,快點滾,不要再讓老夫說第三遍。”
像是察覺到了張六羊那滿值的怒氣,跪倒在地的村民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站了起來,遲疑了幾秒,在感受到張六羊那如同冰刀一般的眼神之後,這些人連忙陸陸續續地離開。
裡麵有幾個死心眼,就是打死都不離開。
張六羊也沒辦法,總不能真把人給打死吧?
所以就給了他們身邊人一個眼神,把他們打暈,這才帶離了這裡。
一時間,村長屋前的區域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裡,隻剩下了張五牛和張六羊兩個人。
“老雜毛!老子這才剛回來就聽到你把小十一關在虎豹林裡三天了,你他媽的是瘋了吧,那可是你親孫女,王八犢子,你是真他娘的想絕種是吧。”
所有人一走,張六羊總算是不壓抑自己的怒火了,直接爆炸,放聲怒罵。
“就因為是親孫女才要嚴懲。”
張五牛的聲音無喜無悲。
“十一這一次犯的錯不小,輕拿輕放,不足以服眾。”
“放你娘狗屁!”
張六羊指著他,大聲吼道。
“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他娘的到底在乾嘛,你本來就想讓那群村外人把那群仙門弟子給招過來,這麼一說,小十一怕不是還有功呢。”
“你不要顛倒黑白。”
張五牛無奈地說了一句。
“我是想要讓那群仙門弟子來順德府,可我不想讓太平經暴露世間,招來錦衣衛。”
“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張六羊冷笑一聲。
“你多偉大啊,你他娘的高高在上,就會給我們發布命令,啥也不和我們商量,直到現在,我都沒完全清楚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隻管聽令就好。”
張五牛淡淡道。
“一切都是為了先祖的鴻願。”
“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這麼說。”
張六羊一腳把屋子前插著的旗子給踹斷“你每次都這麼說!”
“自從你坐上了村長的位置,你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你到底要冷血到什麼時候?搞得村子現在人心惶惶的,你配當這個村長嗎?”
“我不配你配?”
“我絕對比你強。”
“你又打不過我。”
“要是老子能打的過你,老子早就把你給掀了。”
張六羊抱著肩膀,目光中儘是嘲諷。
“你現在也就隻有一個實力可以拿出來嚇唬嚇唬人了。”
“那你也是打不過我。”
“滾!”
張六羊怒吼一聲。
“老子不想和你扯皮,我現在就要去虎豹林裡把小十一帶出來。”
作為治愈過張月英傷勢的人,張六羊最了解張月英現在傷到了什麼程度,要是傻小子羅正……不對,現在是白忘冬能給她每天按時按點地喂藥,那這傷勢雖然能好上一些,但真的好不了多少。
就憑她那具身體的情況,她要是能從虎豹林裡出來,這得是多麼微小的概率啊。
“不行。”
張五牛直接開口道。
“距離整整三天還有兩個時辰,時間不夠,不能出來。”
“你是真畜生啊。”
張六羊都被氣笑了,他一邊捂著眼睛,一邊坐在了屋子前的台階上。
一時間沒有了話。
兩人都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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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張六羊幽幽一歎。
“小七死了。”
“……猜到了。”
“小六也被你給殺了。”
“他做錯了事。”
“小四半年前也死在了村子外麵。”
“沒辦法。”
“老大病死了。”
“……”
“小九快要死了。”
“小十一也奄奄一息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
“嗬,想說什麼?”張六羊放下捂著眼睛的手,一臉的頹廢。“我都沒敢和村子裡的人說小七的事,小六小七都沒了,張青一家這輩子也沒了念想,都是為了你那所謂的先祖鴻願。”
“值得。”
“值得你麻痹。”
張六羊突然站起身來,他惡狠狠地看著紗簾對麵的那個老人,一身鬼炁瞬間沸騰。
“老子不乾了,今天就把你給挑下來,這村長的位子,老子來坐。”
麵對他的挑戰,張五牛不為所動“這位子,你坐不了,整個張家村隻有我一個人能坐的了。”
他緩緩站起身來,撩開紗簾,露出了那張蒼老的麵容。
他就這麼安安靜靜盯著張六羊,仿佛在說一件極為理所當然的事情“你會死的。”
“那就來弄死我啊。”
張六羊身上一層層墨黑色的鎧甲覆蓋在身上,整個人氣息逐漸淩厲。
“唉~”
張五牛歎息一聲。
村子裡出一個太平經的變種不容易,張六羊的吞鬼秘術很值得研究。
可惜啊,這麼一個好苗子,今日就要隕落在這裡了。
“來吧。”
張五牛輕聲說道,語氣平平淡淡。
隨即,鬼炁遮天,雷霆降世。
張家村的天,陰晴難定。
……
“ok,我再確認一遍,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接下來要去拜訪一個在冊邪門骨佛寺對吧?”
“是的。”
“然後我們還要和骨佛寺借一樣東西使使,對嗎?”
“嗯。”
“我還必須得帶著你和清宓一起去,這樣理解沒錯吧?”
“一點錯都沒有。”
“嗬,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白忘冬原本還笑吟吟的笑臉一下子拉了下來。
“你不要告訴我說你不知道仙門和邪門之間的爭鬥有多嚴重,佛宗就算是再避世,那也是仙門中重要的一脈,骨佛寺這個邪門聽名字我就知道和佛宗絕對不對付,你讓我領你們上門,怕不是想要我去踢館吧?”
“怎麼可能?”
徐妙錦眨眨眼。
“我們是去借東西的,要是踢館那不就成了搶了嗎?最多,最多發一封戰書給它,這樣一來,就是合理的比試啦。”
“嗬。”
白忘冬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
“不可能的,想要我出手,絕對不可能。”
開玩笑,他後麵的事多著呢,現在打上一家邪門,贏了元氣大傷,輸了丟人至極,這種左右都不討好的事情,白忘冬才不會去做。
“可是你還欠我一個條件誒。”
“要不然我給你找兩個幫手,這兩人絕對願意陪著你打上邪門。”
“誰啊?”
“那當然是……”
白忘冬拍拍手。
緊接著,就從後方走出來兩道身影。
兩個人目光有些尷尬地看著徐妙錦和清宓。
白忘冬看到這兩人以後,感慨地搖了搖頭
“堂堂的天師府小天師和天衍山執盤人,居然也會跟蹤彆人,嘖嘖,這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唉,這世界太可悲了,趕緊毀滅掉算了。”
“……”
君陌輕咳一聲,他看了眼張宇霄,這貨還是一臉的冰冷,不說話的情況下,活脫脫就是個高冷男神。
不過以君陌對張宇霄的了解,這貨現在不說話,單純隻是因為跟蹤彆人被抓包以後的尷尬。
但君陌不知道的是,這是張宇霄第二次被現場抓包了。
更尷尬好吧。
“跟蹤一個鬼修,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的?”
徐妙錦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兩人,開口就是嘲諷。
“咳。”
君陌又咳嗽了一聲。
“我們不知道白仙友在這裡的。”
“???”
“所以,你們是在尾隨兩個妙齡少女?”
“……”
什麼話,什麼話這是。
這話雖然是大實話,但這麼說出來總感覺有點奇怪。
“白仙友真幽默。”
“不,我沒在開玩笑。”白忘冬搖搖頭。“根據你們兩個人的犯案情節嚴重程度,我是會直接讓六扇門來抓人的。”
“……”
君陌和張宇霄抽抽……好吧,張宇霄是個麵癱抽不了,隻有君陌一個人抽了抽嘴角,然後和張宇霄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的意思很明確。
“你來說。”
“不了不了,你說,你說。”
“還是你說吧,小天師威名遠揚,你的話更有信服力。”
“你說更好,作為天衍山執盤人,得從現在就開始累積威望。”
兩人就這麼推啊推,推啊推的。
看得一旁站著的三人滿眼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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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