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個月裡,連姝和樾淵的關係倒是好了很多。沒有那麼親近,也沒有剛開始的那麼僵硬。
接觸時間長了,連姝就發現樾淵隻是不善言辭,而且骨子裡有揮之不去的怯卑。他總是不敢直視其他人的目光,總喜歡藏在自己的世界裡麵。
也不知道每天在想些什麼,眼神有時候猶如凶獸,有時候又像懵懂無知的幼獸。
她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感覺,他隨時可能上來咬掉她的一塊肉。太奇怪了,這種感覺。
而最近連姝發現,樾淵總是會盯著她的木刀看。
這天放學,他們結伴而行。兩個人相對無言。彼此並沒有覺得尷尬,連姝在腦海中複盤今天吸收的內容與招式,樾淵則垂著頭發呆。
他偏頭看見了連姝背後的木刀。
連姝敏銳地回頭,看見少年一瞬不瞬盯著她的木刀。
這幾天習司先生比較忙,縮短了下午的教習時間,她把這多餘的時間用在了練武上,爭分奪秒想要多練習一下,所以她都會帶著木刀去習司先生那邊。
而樾淵這幾日就一直盯著她的木刀。搞得她心裡毛毛的。
“怎麼了?”她問。
“沒什麼。”他又遲疑了,“你的刀在哪裡來的?”
“星繆大叔做的。”
少年抿著唇,一臉希冀,“我可以看看嗎?”
這還是她認識樾淵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第一次用這樣誠懇地拜托她一件事情。
她毫不猶豫把木刀遞出去。
少年小心翼翼地接住,他有些愛惜地掃過木刀的每一寸。
他突然小聲呢喃,“真好。”
連姝有些不解,但是看見了少年的表情,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大概喜歡武器。
“如果你喜歡,可以也讓星繆大叔給你做一把。”
“可以嗎?”
樾淵直勾勾盯著麵前這個堅毅的少女。
連姝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如果星繆大叔願意,也不是不可能的。”
於是她便帶著樾淵上山到了星繆居處。
星繆看見樾淵的那一刻感覺很驚訝。
上次看見這個孩子身邊還環繞著憤恨的氣息。現在失去了記憶,熄滅了過往的仇恨,這個少年隻剩下了沉默與那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睛。
鶸鳴抹去樾淵這孩子的記憶,薑末的族令都知道了。在第二天啞就將這個消息傳給了各個族令。記憶被封存,少年就不再執著回到上界。這樣對於薑末也沒有多少威脅。
星繆知道鶸鳴為什麼這樣做。一方麵的確保護薑末,另一方方麵是為了保護這個少年。
星繆看著旁邊垂著頭的少年,忽地開口“叫樾淵嗎?”
“嗯。”他有些拘謹地看著星繆。
他對這個臉上帶著一條疤的高大男人有著天生的恐懼。看見星繆大叔的一瞬間他想逃跑,但是內心有個猛獸在吼叫,壓製住了他的恐懼。
星繆走到了他麵前,高大的身影遮住他的視線,樾淵籠罩在陰影中身體僵直。
寬大的手掌落在了樾淵的肩膀上,星繆似安撫地拍了拍肩膀。
“這裡是薑末,安心在這裡生活就好了。”
樾淵點點頭。
這裡好多人看見了他,都告訴他要好好生活下去。就好像,他以前過得不好一樣。
他的餘光看見了連姝,思緒一下子收了回來。
連姝在這個時候講明了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