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的聽著,默默地看著,淚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消亡的也快,再抬頭看著梁森時已經不見了,他毫不知情嗤笑出聲,懷裡攬著我、拍著我的頭,覺得這事兒多好笑便一直笑,將那請柬翻來覆去的看,忽然瞥見我臉色不好才猛地停下,伸手抹了抹我的臉。
“怎麼了?”梁森輕聲問“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你真的為她難過?”
“我從來沒有為她傷心過。我隻是覺得,我居然有一天、會因為看著一個人死的慘烈如此開心,替我自己覺得可悲吧,也替所有跟他有關的人難堪。”我聲音漸漸小了,不敢再看,我背過身去“彆管這些了,走吧。”
“沒什麼可悲的,時時,或許所有人都覺得你乖巧聽話、綿綿善善的,不該變成今天這樣,可是人都被推到火坑裡了,哪還有閒心管那些呢,你站在風口浪尖,變成什麼樣都不是過錯,保命之道,何談正直與否。”梁森趕上來,似若輕鬆又真誠,三兩句話要給我說進化似的,他拉著我手腕慢悠悠的往前走,見我笑了他也捏著我的臉笑我“看你這樣,又不是小孩了,第一次見啊?還害怕不成,天塌下來有我保護你呢。”
“所以你也覺得,這件事我應該開心對吧。”我停下腳步,回頭定定的瞧著他。
梁森還是那副樣子,雖然也有所疑惑,依舊還是點了點頭,拍了拍我肩膀“人有喜惡愛恨、沒什麼可怨怪自己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恨就是恨,哪怕涉及生死,也是他們將你的人生置之不顧在前,老天保佑,他們死不瞑目、是罪有應得,憑什麼不可以開心?”
“哥,我突然想到、我好久沒去看過寫哥了,我走之前還說回來該去看看他了呢,我今天下午沒有彆的行程了吧?我想他了……”我總算找了由頭撒了兩滴淚,也為我所有的虧欠填補了理由。
是啊,梁森說的是啊,恨就是恨,大仇得報,我有什麼可不開心的,我還要看著、梁韻掛記了一輩子,至死也沒有認回的兒子,為她的不得好死歡欣雀躍,為他們的罪有應得幸災樂禍。
“誒呦,怎麼突然想起來管我叫哥了。”梁森瞥我一眼樂的慌,點了點我額頭“沒什麼可忙的,我給你準備東西,去看一眼吧,我送你?”
“好。”我笑著應下又往前走,接著又補上一句“要不你跟我一塊上去吧,晚上再去把沅沅接回來,她不在沒人陪漾漾玩,小崽子可想她了。”
“你還說呢,你放她出去這幾天可玩美了,梁河帶著她往泥地裡鑽!張姨給我開視頻,我就看見兩個泥條子,愣是沒看出來那是我弟和我閨女!我都不知道是先打還是先給洗乾淨!”梁森一臉“嫌棄”的說著,我都沒忍住笑出聲來。
“還是先洗吧,不然打的自己一身泥,自己也得跟著去洗。”我瞧著眼前平淡快樂的日子,也不知道將來撕裂絞碎得有多難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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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會兒我才會真正的難過,想來他也就會了。
可惜在見到威廉之前我還是沒能把“喜訊”去給寫哥說了,二叔他們在門口等我,就這一小段時間臉色就變得沉重,我一看這樣子就曉得麻煩先找上門來了,封適之帶了幾個人來接我,瞧著都是練家子,隻是若想以這幾個人去對付威廉的話還是自不量力了,也或者是想拿這些人的命換我死裡逃生,我倒也沒有那麼值得。
“威廉派人過來接你過去。”封適之眼神飄忽,虧我提醒的快,否則那心虛差一點就要貼在梁森臉上,他深吸一口氣才再開口“他對外親口承認是傅家人,稱呼二爺三爺都是兄弟,所以梁韻的葬禮咱家沒辦法、派了人去幫忙,可他又非要你,說希望有個孩子能替梁韻扶靈……”
“我替三嬸嬸扶靈嗎?”我嘴角扯著笑,要多和氣有多和氣。
向後望望,威廉叫來接我的人也真是不少,這麼大場麵,我要是不去才真的不合適了,也沒什麼準備的機會,還好老傅去世沒滿三年,我一直在守喪,身上的衣物都很簡樸,首飾也就一根木頭簪子,合適的很。
“二叔,小叔,哥,那我就先過去看看,你們先回吧,梁森,隻能你一個人去接沅沅嘍。”我向周邊交代說。
威廉那幾個下屬還沒搞清情況,對我依舊從前模樣,畢恭畢敬的、沒顯露出一點敵意,躬了躬身請我上車。
“時時,不想去就算了。”梁森急切的抓住我手腕,瞪著眼前幾個人,像是跟我說也像是威脅他們“你要是不願意,三叔還能綁人不成。”
“小姐,您也彆為難我們,不然您自己給威廉打個電話說明情況?”為首的大哥撓了撓頭十分彆扭道。
“沒事,我去,扶靈而已,應該的。”我拍了拍梁森的手讓他安心,也沒接封適之給我的那幾個人,反正那些人守我更不如守著梁森,臨走前回頭看一眼,封適之也就明白我意思了。
我跟著威廉的車隊到了家裡,這個我曾經無數次踏足,甚至真的要熟悉成我的家的模樣,威廉那會兒半開玩笑半真的還說呢,他夫妻兩個沒孩子,等他們走了,那偌大的產業就都是我和江以南的,南行活著、給衣食無憂的供著就行。
到了家裡我並沒第一時間見到威廉,真的去了庫房收拾一些葬禮需要用的東西,對這事我都開始嫻熟上了,連自己親爹媽都送走了,不差這個三嬸,利利索索的把紙錢、紙紮、幡子之類的挑好送出去,其實這麼多天威廉應該早就準備好了,偏偏他還想要我再挑出來一份。
傍晚的時候收拾完了,管家進來問我要不要留飯和收拾房間住下,我說不了,打算回家,管家就真的出門安排司機,來時什麼樣回去也什麼樣,一群人保護我一路平安,可惜,南行進了院子悄聲說了幾句話,馬上就都變了臉,一個個板著的出去。
南行扭過來跟我說是陪葬品裡麵丟了點東西,威廉叫人去找,隨後便也走了,這麼大的院子裡一下空蕩蕩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回到屋裡,找手機給家裡打電話來接我,號碼還沒撥出來幾個,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不吃了飯再走嗎?”威廉沉著臉出來,好像突然蒼老了許多,撐著沙發邊才能慢悠悠的坐下。
“不了。”我作平淡的模樣答“家裡等我回去呢,就不讓他們擔心了。”說罷就要往門口走。
“其實叫你過來也沒什麼事,但你也看到了,這屋裡這麼大,人是不少,可一旦有什麼事出去就空蕩蕩的,說話都有回聲,我不想她要是哪天回來看看都覺得孤零零的,所以叫你來湊個數。”威廉歎了口氣說。
我頓了頓,停在原地回頭看他“她要是真的願意,我還和以前一樣,經常過來看看她。”
威廉終於把目光正式投回我身上,多淒涼的笑著,多可悲的笑著“其實比起你她還有更想見的人呢,她走前那天還跟我說了,可惜我好久才明白她那句話,今天也想找你問問、確認一下。”
“什麼?”
“梁森,是我的兒子。”
說是疑問,毫無疑問之氣。
“你胡扯什麼。”我扔下一句話,扭頭就要走。
他果然是知道了這件事,我心裡也還是咯噔一下,我沒如想象中那樣直接跟他攤開了說明白,我是退了一步想在葬禮前給大家留點臉麵的,可他非要逼我至此。
一開門,方才一溜煙走掉的所謂“去找陪葬物”的人都在門口站著呢,烏泱泱的把光都堵住了。
我笑笑,所以,我才是那個陪葬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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