齁鹹的泡合成菜，一杯品不出任何味道的果汁，兩塊合成麵包，再加上一塊麻雀腿般大小的炸合成肉排，便是他們午餐的全部了。督衛級彆以上的公職人員好像並不會來這裡用餐，至少到目前為止，阿德沒見過一名肩膀上掛有太陽花的人。其中的大多數，不是掛著花蕾，就是什麼都沒掛——四枚花蕾是偵查；什麼都沒掛的，是輔查，連島務員都算不上。
迪倫吃了兩口便不想吃了。他然後，像個頑童似的用叉子撥弄起那團紅紅的泡菜。“弄得又鹹又辣，怎麼，是怕我們吃不起鹽嗎？”他小聲抱怨道，“我就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總部很缺錢嗎？怎麼哪兒哪兒都亂，哪兒哪兒都差……都被康納德吃了吧，你看他那麼胖……總部一定是被他吃窮的。”
阿德就著泡菜吞下一口麵包，然後勸他道，“難吃也得吃，要不然，你下午扛不住的。這夥食比我們訓練時好多了。負重訓練的時候，隻有壓縮餅乾吃……還硬得跟磚頭似的，不想吃也得吃，要不然你就等著挨餓吧。”
“我又不是偵探……”迪倫鬱悶地說，“本以為總部會有多高大上，沒想到，居然是這樣……唉，我好想念瑪莎姐做的飯啊……我想回家……”
“你再忍忍，晚上就回去了。”
“可是好難吃啊……我真不想吃……”
“哼，學生就是事多。”突然有人開口道，“這還難吃？怎麼，偵探學院的夥食很好唄？”聲音來自阿德的右側。
迪倫被嚇得一愣。
阿德看了過去——是一名偵查，肩上掛著四朵花蕾，三十歲左右。他長相剛毅，身體壯碩，皮膚黝黑，雙目如炬。乍一看，就像個威嚴的將軍雕像似的。他在瞪著他們，眼神裡充滿了深深的責備與痛心。
阿德心想他應該是把我們當成偵探學院的學生了。
“這都是島民的血汗錢，”那人繼續批評他們道，“你們就這麼浪費？不想吃也行，那也不要把食物當成玩具！你們的老師是誰？他是怎麼教的你們？”
“先生，我們並不是……”阿德試圖解釋。
誰知那人更生氣了，他強行打斷他道，“叫長官！”他提高了嗓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了是嗎？在哪個部門實習的？你們都叫什麼？”
阿德才是‘長官’，他能掛三枚太陽花。但他不想用級彆壓人，他隻想儘快讓這件事過去，他也不想在總部惹上太多的麻煩，於是他連忙說，“對不起，長官，我們錯了。”
“咋了，莫裡探長？怎麼突然發了這麼大火氣？”一個麵帶微笑，穿著便衣的人走了過來，“誰惹你不高興了嗎？”他端著餐盤，坐到莫裡身邊。
“是這兩個學生蛋子，”莫裡指出，“嫌棄這裡的夥食不好，還把食物當成玩具。說他兩句，還想狡辯。現在的學生真是過分，真不知道學校是怎麼教的。”
“你倆，叫什麼？”微笑的人不微笑了，他板起臉，向阿德問詢，“哪個係的？在哪裡實習？部門主管是誰？”他還打起官腔。他看了眼迪倫，繼續道，“預科生吧？你老師沒教過你，不準浪費食物的嗎？”
迪倫不知如何作答，他看向阿德，眼裡全是無辜與求助的神色。
“我們不是學生。”阿德對穿便衣的人說，“我們是守衛隊的。”他害怕這個人也會挑稱謂的禮，於是又補充道，“長官。”
“哪個守衛隊？”很明顯，穿便衣的人並不相信。
“安格斯大人的守衛隊……”
“小子，我告訴你，你們院主任我可認識，”穿便衣的人嚴肅道，“所以彆對我撒謊。你也彆把小事變成大事——欺騙長官，隱藏身份，可比浪費食物嚴重得多。”
“二位怎麼到這裡來了？”這時，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德回過頭，看見了霍頓。霍頓又說，“我找你們找了半天了。”
“餓了，過來吃飯……”阿德愣愣地回答。
“哎呦，是我的疏忽，我忘記告訴你們了，”霍頓賠笑道，“長官食堂並不在這裡，這裡是探員食堂……”
“霍頓課長。”身後有起身的動靜傳來。阿德回過頭，看到穿便服的人和莫裡已經站起身。
霍頓走近兩步，驚訝道，“你咋來了？t區不是又出什麼事了吧，莫裡探長？”
莫裡皺起眉，一臉苦悶，然後歎了一口氣。他欲言又止，估計是場合不方便的原因。
阿德心想原來他是t區的探長……
“行，待會兒說。”霍頓表示，“我先送二位長官去三樓就餐，你們先等等。”
“二位……長官？”穿便衣的人明顯一愣。
“對，守衛隊的長官。”
阿德從那人眼中看到了慌張與不安，剛才那種目中無人的官架子感覺也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諂媚與抱歉互相糾纏的油膩感覺，他好像還衝阿德點了點頭，表示歉意。莫裡探長的變化倒是不大，他隻是微微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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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特彆討厭勢利小人，於是，他不再去注意那人。
霍頓邀請他們道，“二位，請隨我來，三樓比較安靜，正適合邊吃飯邊談工作。”
“可是，不能浪費食物呀……”迪倫賭氣似的說。
阿德不想給彆人難堪，於是拉起迪倫，說道，“是不能浪費，我們帶上就行。”
……
那人是情報技術科的情報三組組長，名叫李東旭，專門負責線人管理工作的。這是迪倫打聽出來的，他還順帶著說了一下午餐的糟糕程度——那麼鹹，那麼辣，是鹽賣不出去了嗎？還有這個炸肉排，算是唯一能吃下去的東西，但隻有那麼一點，塞牙縫都不夠……
霍頓笑著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治安貢金辦法》被取消了嘛，我們隻能向島辦公廳申請相關的費用……我們也不想這樣，但花錢的地方實在太多了，我們隻能節省著來……彆看那個泡菜又鹹又辣，但是十分下飯，這還是廚師長想出來的法子……不過二位放心，三樓就沒有泡菜了，那個肉排也不是小小的一塊了，而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二位，這裡的夥食肯定比不上守衛隊，還請見諒。”
三樓，所謂的長官食堂其實並沒有多大，裡麵還冷冷清清的，隻有靠窗的位置上，坐著幾個用餐的人。阿德心想看來長官食堂的夥食也不怎麼樣……
入座前，霍頓談起了工作，“交通署那邊已經談妥了，下午，相關的視頻就能搜集完畢。我這邊沒什麼問題了。二位，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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