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青骨出普慧殿後,往芙蕖堂走,一路碰見不少其他門派的弟子,十分熱鬨。
看來各派人到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這仙盟大會,具體定在幾時。
回到芙蕖堂,著粉、紫、青、紅各色道袍的女修穿行園中,給蕭瑟的秋晨增色不少。
忽然,一名白衣高個女修牽著白小缺從她屋裡出來,臭著一張俏臉,朝她這頭走來。她立在原地端視許久,不由得‘噗嗤’笑出聲,疲倦與浮躁霎時一掃而光。
兩人聞聲望來,皆是一愣,白衣女修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自暴自棄地扯著白小缺走到她麵前,不滿道:“怎麼才回來?饅頭都冷了!”
伏青骨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好幾遍,彎起眼睛問道:“怎麼做這副打扮?”
“不準笑!”白衣女修凶巴巴道:“我這是為了誰啊?”
死妖道,饅頭都冷了,還不回來。
他想出門找人,為方便起見隻好化為女身,誰叫這芙蕖堂住的都是女修?他若是以原型或男身來去,被人撞見了,那還不得鬨翻天?
伏青骨誇道:“不錯,很是俊俏。”
白虺高興不起來。
伏青骨新奇地摸了摸他的臉,將他摸得耳朵紅紅,然後拉著他的手往屋裡走。
白小缺鬆開白虺,趁機開溜,卻被伏青骨眼疾手快地拎住了衣領。
“想去哪兒?”
白小缺掙了掙,沒掙開,隻好跟著兩人進屋。
伏青骨將白小缺給扔到了榻上,關上房門,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審視她。
白小缺縮到牆角,拿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可憐巴巴道:“不,打。”
伏青骨氣笑,“這會兒倒知道求饒,早乾什麼去了?”
白小缺道:“再不敢了。”
說完,見伏青骨朝她伸手,不由得縮起脖子,閉上了眼睛。
預料中的疼痛卻並未到來,隻感覺眉心有點涼意,她睜開眼,卻見伏青骨將兩指點在她額頭,然後察覺一股略帶涼意的靈力,自封印流入她體內。
良久過後,伏青骨撤回靈力,喃喃道:“還真沒有。”
白小缺一臉疑惑。
伏青骨盯著她,隨後拍了拍她的腦袋,“難怪沒心沒肺。”
白虺在一旁看得莫名,“這是在乾什麼?”
伏青骨搖搖頭,然後對白小缺道:“自己出去玩兒吧,不許闖禍,否則罰鞭子二十。”
這就完了?不打她?白小缺有些不敢相信。
白虺催促,“傻蹲著作甚?難不成想留下來挨教訓?”
白小缺立馬從被子裡鑽出來,然後一氣嗬成地跳下床,開門跑了。
伏青骨坐在榻上,幽幽歎了口氣。
“死丫頭,也不知道順手關門。”
白虺揮手將門合上,然後轉頭一個飛撲,便將伏青骨給撲倒在了床榻之上。
“……”伏青骨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俊俏女修,一時無言。
白虺嘟嘴在她左右臉頰上各親了一口,正要親她的嘴巴,卻親在了她擋過來的手心上。
“嗯?”他不滿地皺眉。
伏青骨勾起他一縷頭發,搔了搔他的耳朵,“白仙子,你不覺得我倆這樣,有些奇怪?”
白虺一僵,忘了自己這會兒是女身。
伏青骨輕笑兩聲,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說道:“我有些餓了,饅頭呢?”
白虺‘嘭’地變回男身,然後抓過她,截獲其唇舌,好生啃了一番,才鬆開道:“給你留著呢。”說完,又啄了兩口,才拉著她朝窗前的木榻走去。
木榻的矮幾上,不僅有又白又胖的饅頭,還另有兩種點心和一壺茶。
白虺壓著她坐下,然後倒了兩盞茶,又拿起一個饅頭,分做兩半,遞了一半給她。
“吃吧。”
伏青骨身上疲軟,懶得動彈,便就著他的手啃了一口。
白虺眼睛一亮,立即擠到她身旁,將她摟到身上,伺候起她的吃食來。
饅頭、茶水、點心,要什麼給什麼,都是親自送到嘴邊,偶爾還順便偷個香。
伏青骨也隨他去,在吃了半個饅頭、幾塊點心和一盞茶後,她便有些睜不開眼了。
“不吃了。”
“哦。”
白虺將剩下的饅頭、點心就著她喝過的茶,都順進了自己肚皮裡。
吃完後一看,伏青骨已靠在他懷裡睡了過去。
他看了眼天色,覺得趁早睡個回籠覺也不錯,於是歡歡喜喜地抱著他的妖道,滾進床榻,緊裹著睡了。
伏青骨抵著他的額頭,墜入一場迷夢。
這是哪兒?
她睜開眼,迎麵撞上一團白霧,定睛一看,卻見自己原在空中,此刻正急速往地麵落去。
想要施法,卻覺渾身被什麼東西綁住似的,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地麵離自己越來越近。
眼看就要以臉搶地,伏青骨身子一輕,竟漂浮起來,然後穩穩落在了地上。
她平複氣息後,打量四周,卻發現自己竟落到了荒劍山上。
怎麼又來這兒了?
伏青骨見被天劫劈毀的山頭和道觀都還在,立即明白過來,這並非現實。
她捏了把大腿,並無痛感,就更加確信了。
先去道觀看看。
伏青骨來到道觀麵前,發現這間道觀雖然簡陋,卻並不破舊,應當才修建沒多久。
道觀門虛掩著,從縫隙裡望進去,隻瞧見一片昏暗,未見半點煙火。
她察覺到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佇立片刻後,才小心推開殿門。
黯淡的光隨推開的殿門落在地上,潮濕陰暗的氣息撲麵而來。
伏青骨抬眼望去,道觀內除了一尊看不清麵目的神像,和一個背對著她盤坐在神像前,同樣看不清麵目的人外,再無它物。
殿門晃了晃,沒了響動,死一般的寂靜後,坐在神像前的人動了動。
她一動,地麵霎時閃過幾道暗影,那暗影沒入她後背,然後自她前胸穿過,釘在神像前的地麵上。
血滴答滴答濺落在地,伏青骨身上也好似被鐵鎖穿透,空落落的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