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細想一番,又覺有跡可循,比如師父對席玉仙君異常看不順眼。
這麼一想,白藏頓時與師父有些同仇敵愾起來,“早知如此,我就該幫幫師父才是。”
楚嶼芳卻道:“緣分一事早有定數,比如白師兄和伏師姐,又比如你和我,外人做不得主,也強求不來。”
白藏的刺毛霎時被撫平,耳朵裡隻聽見‘你和我’。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楚嶼芳道:“你說得對。”儼然已經將其他人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楚嶼芳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卻挪不開眼。
此情此景,讓白藏想起看過的一些話本,心尖尖‘滋’地燃起一撮火苗,將他燒得口乾舌燥。
他目光摸過楚嶼芳俊秀的眉眼,小巧而挺直的鼻梁,然後落到她淡粉的唇上,將臉緩緩湊近……
“嘭!”房門猛得被撞開,頭圓身圓的小胖子滾了跑進,對白藏喊道:“小白,你是心上人回來了,還不去看……誒?”
小胖子揉了揉眼,盯著立在床榻旁扯袖的粉麵女子,喊了聲:“少穀主?”
“嗯。”
原來兩人已經相會,那自己豈不是撞破了人家的好事?
楚嶼芳暗吸了兩口氣平複氣息,見小胖子頭上還紮著兩根彩色羽毛,不由得微笑問道:“山上的野雞好吃嗎?”
“好吃。”小黃連忙捂住嘴,瞪大眼睛道:“你怎麼知道我吃野雞了?”
楚嶼芳衝他招手,他邁著小粗腿來到楚嶼芳麵前,然後就見楚嶼芳從他腦袋上摘下兩片雞毛。
他有些害臊,‘嘭’地一聲化作黃皮貓,跳上床榻,躲進了被子裡。
躲在被子裡的,還有整個人都快冒煙的白藏。
小黃問:“你心上人在此,不跟她卿卿我我,躲在被子裡乾什麼?”
白藏:“閉嘴!”
是他不想麼?這都是因為誰啊!
“嘿,我看你是分不清大王小王了。”
小黃撲到他臉上撓了兩抓,白藏‘嗷’地一聲鑽出被窩,露出紅通通的臉。
門外傳來腳步聲,片刻後,門口探出半個人影。
左長老對上楚嶼芳的視線,忙正了正身,端著衝好的參茶和配好的藥丸、藥粉進了屋。
他見門開著,還以為少穀主走了呢。
左長老將參茶遞給白藏,“先潤潤喉,補補元氣,再上藥。”
白藏伸手去接,露出赤裸而堅實的肩膀和胸膛。
楚嶼芳彆開眼,等他喝完後,對他說道:“我剛回穀,許多事還等著安置,晚些再來看你。”
“嗯。”白藏見她麵帶倦色,身形也又消瘦不少,忙道:“我已經沒事了,少穀主趕快回去歇著吧,過會兒也不必來看我,我……”
他看了眼左長老,壓低聲音道:“我過會來若耶溪來找你。”
楚嶼芳點了點頭。
左長老笑嗬嗬,這小子總算機靈了點,他對楚嶼芳道:“少穀主隻管去,此處有我。”
楚嶼芳頷首,然後輕步離開,邁出房門後,她駐足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頰,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她走後不久,房裡又響起白藏的痛叫,“什麼藥,怎麼這麼辣?”
“不辣解不了殘餘的蠱毒。”左長老喝道:“你彆亂動!”
白虺火辣辣的視線,落在為伏青骨鞍前馬後,端茶倒水、收拾屋子的訾藐身上。
忍了半晌,他終於沒忍住,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訾藐正在鋪床,動作熟稔利落,“我在這兒侍奉師父。”
“不需要。”走了個白小缺,怎麼又來個訾藐,有完沒完?
“在銀厝峰,都是我侍奉師父的。”
“這兒是藥王穀。”況且有他在,哪兒輪得到彆人伺候妖道?
訾藐手一頓,臉上的笑容散去,悶聲繼續鋪床。
“你看看你這徒弟,弄得像我欺負她似的。”好在訾藐不是那軟腳蝦,否則他早拖出去打個幾百回了。
“你不口乾?”伏青骨倒了杯茶水遞到他麵前,“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我不渴!”白虺把茶水推了推,“你趕緊讓她走。”
伏青骨對訾藐道:“訾藐,彆忙了,回去歇著吧。”
訾藐垂頭道:“師父不想看見我?”
“你身上有傷,不宜勞動。”伏青骨被白虺一對白眼晃得眼花,又道:“且此處有白師兄就夠了。”
白虺抬起下巴,“聽到了?”
訾藐鋪好床,回頭看了看白虺,對伏青骨遲疑道:“師父和他是……”
“道侶。”白虺搶白,端起架子道:“論理,你得叫我一聲師公。”
“……”訾藐實在叫不出口,她從未想過師父會對人動情,即便動情也不該是條傻不拉嘰的龍。
她看著伏青骨,伏青骨點頭承認。
“他的確是我的道侶,不過你不必叫他師公。”
訾藐懸了大半個月的心,終究是死了,她忍不住問道:“他隻是一條龍,師父為何會……”
“龍怎麼了!”龍發火了,怒道:“總比某些軟腳蝦和白眼狼好!”
訾藐臉色微變。
白虺耐煩心告罄,又自知話說得重了,冷哼道:“你愛待就待吧,妖道,咱們走!”
說完,也不等伏青骨發話,化為龍形卷著她就跑了。
伏青骨手裡還握著茶杯,在風中淩亂,“走哪兒去?”
“回家。”白龍飛出山穀,朝懸珠洞而去,“我要我的獎勵!”
他可想了好多天了,想得饑腸轆轆,口齒發癢。
“……”
伏青骨手中的茶杯落下,正巧砸進藥王洞下的水井中,驚醒一場好夢。
小神蝸先慢吞吞探出觸角,隨後又探出腦袋。
是青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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