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忙笑道“嗯,長得俊,長得真俊。吃飯沒有,抓緊時間吃飯。”
曉陽道“看他們三個,都是灰頭土臉地吃啥飯呀。”
大嫂起身,從廚房裡添了三副碗筷。
阿姨道“先吃飯吧。”
看大家興致都不高,阿姨道“朝陽,正陽,上午的時候,曉陽已經把事情給我說了,她一直在家,說的不全麵,你們把這事再說一遍。”
二哥去廁所洗了把臉,沒有多餘的毛巾,也就沒擦臉,臉頰之上還有水珠。抹了一把臉道“何阿姨,這事情來龍去脈是這樣的……”。
阿姨一邊吃飯,一邊不時地點頭,表情之中毫無波瀾,二哥說完,阿姨又看向了我,道“朝陽,正陽說漏掉的,你來補充一下。”
我又把李舉人莊選舉和這事的關係,又加上吳香梅的態度和鄉裡的意見又給阿姨說了一遍。
曉陽聽完,道“吳香梅這次還算動了腦子。”
阿姨掃了一眼我們,微笑道“籌錢退款就是你們商量的主意啊?這次你們幾個還不如人家香梅,這麼多條路你們選了一條最沒用的路。”說著點了點頭,又看向了我們。
曉陽,朝陽,他們幾個不是領導乾部,想不到那麼深,你們為什麼不選擇報警?
我知道,這問題怎麼回答都已經不對了,就看向了曉陽。
曉陽自然懂我的意思,道“媽。這是報了警,二哥倒賣紅磚的事不就是坐實了嗎?這一下不把二哥給坑了嗎。就比如趙叔的事,你不是也喊他退款嗎?”
阿姨微笑了下,嗯,你們趙叔的事和這個事不一樣,老趙退款的時候,線索沒下來,現在是你們二哥已經被舉報了。我告訴你們,這事要是報警,正陽你什麼事也會有。收錢的不是你,賣磚的也不是你,你隻是在執行李舉人莊廠長的決定,花錢買磚。
媽,不對啊,二哥事實上是參與了的。
參與了嗎?你們還沒學會用法治思維解決問題,法律講究的是證據,正陽賣磚的證據在哪裡?這事要是追究下來,那個什麼二勝必定遭到重判,正陽最多就是個黨紀處分。
幾人聽後頓時點頭,對啊,隻要二哥咬死不承認,誰又有證據證明二哥是販賣了紅磚的。曉陽道“下午我就給李叔打電話。一定把那個什麼二勝抓回來。”
二哥也長舒了一口氣,夾了一個肉片,一下塞進了嘴裡,狠狠地嚼了幾口,那意思好似在嚼二勝一樣。
阿姨揮了揮手,歎了口氣道“看問題要從裡往外一層一層的看,這件事至少分三個層麵,現在你們還是沒懂啊,這事不能報警。”
大家一下又將目光看向了阿姨,阿姨道“第一個層麵要考慮影響。這事確實不能報警,除了秀霞,你們四個都是吃公家飯的,吃了公家的飯,肚量怎麼能這麼小,朝陽,正陽,你們兩兄弟可是李舉人莊出來的,要是把一個人送到監獄去坐個八九年,你們就是和那個有綱家裡結下了血海深仇。懲前毖後,治病救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朝陽,你下午去找老李,讓老李去找那個什麼有綱,給他分析利弊就是了。這個有綱是個聰明人,老李一去他就懂了。”
曉陽道“媽,這可不行,太便宜他們了,得了好處還告狀,我們怎麼能被他們拿捏。”
阿姨看著我們,搖了搖頭道,這第二個層麵要分析利益得失,我看這事不是有綱乾的。現在你們是硬趕著往彆人套裡鑽啊。那個什麼有綱乾了這麼多年的村支書,民不與官鬥的道理他能不懂?鬨到最後說好聽的叫兩敗俱傷,說難聽的叫以卵擊石。他有綱最多也就是想拿倒買倒賣錢的事來和你們談一談換屆的事。以這個為交換,讓他兒子進村兩委班子,這個也就是香梅那個提議。一個人精,怎麼會傻到和鄉長、縣長過不去,怎麼會傻到舉報正陽搭上自己的兒子。
聽到阿姨這麼分析,我們一圈人都張大了嘴。
曉陽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媽,你的意思是背後還有人”
阿姨笑道這就是第三個層麵,我看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比較合適。你們想想,磚廠是大家合夥的,這麼多磚被賣了,運輸的,磚廠的合夥人能不知道。這事的前因後果就清晰了,二勝和正陽販賣紅磚想著掙錢,這事應該是被有綱知道了,你們把二勝從村兩委的候選人裡麵給卡了。有綱就想著拿正陽參與倒賣紅磚的事來讓朝陽低頭,讓什麼大勝也好,二勝也罷進入村班子。有綱的想法僅此而已。但是這事被村裡其他人知道了,人家就想把事情搞大,借咱們的手,把什麼有綱家裡進班子的路徹底堵住,隻是會搭上正陽,就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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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之後,我們幾人都點了頭,都是一臉的大徹大悟。
曉陽嘴裡咬著筷子,道“媽,一個農村的村乾部,有你說得這麼複雜,我看都快趕上諜戰電影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阿姨看了看正陽,又道“正陽以後不許再乾這麼沒腦子的事。朝陽,正陽的處分,你們回去商量,這個短你們不能護。正陽剛畢業就成為領導乾部,我是不讚同這種做法的,這違背了乾部成長的規律,正陽,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要坦誠地接受。”
二哥道“阿姨,我懂了,我回去主動寫辭職報告。”
阿姨點了點頭,道“王陽明說,人須在事上磨,方立得住,你們能遇到這些事,也不是什麼壞事,但是強者,懂得示弱;弱者,才喜歡逞強,咱們家要夾起尾巴做人。不要動不動就去收拾這個收拾那個,也不要想不開自尋短見。遇到事,先讓自己冷靜下來,能有多大個事,是不是。這件事,你們也不要追究誰去舉報的,先把自己的問題查清楚說明白,這樣就算將來誰去告,隻要自己坐得端行得正,他告又如何那?”
吃了飯,我就去找了李叔,二哥和芳芳兩人就先回了家。縣委大院裡正在開縣處級乾部工作會,就到了程國濤的辦公室,鄧叔叔開會的時候,程國濤是有時間可以處理一些公文。見我進來,程國濤忙泡了茶。
李鄉長,今天開乾部大會,新來了兩位常委,之前周書記走的時候,乾部調動都停了,現在又啟動了。
既然是開乾部大會,也就是說馬上就要揭曉,不存在工作上的秘密。
我問道“沒聽說要提拔縣裡的乾部呀?”
都是地區下來的,一個是省報記者站的副站長,在咱們這裡擔任宣傳部部長,現在的部長去了地區教育局當副局長去了。另外一個是從臨縣過來的,來當統戰部部長。
嗯?省報記者站,是不是叫白鴿?
程國濤摸了摸頭,道“我還沒看到文件,也沒參會,不知道。但聽他們說是個美女”。閒聊了會,就聽到樓下大院裡熙熙攘攘地在說話,起身一看,就看到了鄧叔叔一行人來給地區的乾部送彆,人群之中有一個人十分眼熟,確定了一下,就是白鴿。沒想到當初還在安平采訪的記者站副站長,成了我們縣的宣傳部部長。
程國濤一指,道“就是她,說是隻是掛職。李鄉長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白鴿?”
對,就是,看來以後要稱白常委了。
程國濤笑道“領導就是領導,路子廣,地區記者站的領導都能認識。”
我看著程國濤笑了笑,沒有解釋,畢竟給人保持一種神秘感,讓人摸不清楚自己的底,是領導的慣用手法,事實上,所謂的關係也許隻不過是一個點頭之交,又或者隻是聽說過名字而已。
地區領導的車走了,鄧叔叔與幾人又交流了幾句,在大家的簇擁之下,一行人就上了樓。這次來,我隻是找李叔,說的事又算是家事,就不打算與鄧叔叔碰麵,就算準了時間直接去了李叔的辦公室。
李叔喜歡將衣服披在肩上,看我進來,道“又遇到啥事了?你二叔我問了,馬上放出來了。”
我笑著道“李叔,有這個事,你還得幫忙。”
辦公室的暖氣溫度高,穿不了厚衣服,李叔站在凳子前,兩個肩膀一抖,這大衣就掉在了座位上。說,啥事?
我又將二哥的事來龍去脈、因果關係和阿姨的分析判斷說了一遍。
李叔道“這個有綱,還想著搞世襲製啊,朝陽你們一個小小的村咋搞得這麼複雜,這是誰孫子兵法看多了吧。還有,你小子家裡的事也太雜了吧,咋什麼亂七八糟的事都能跟你扯上關係。下午我還有個會,你五點來接我,你把老張也叫上,我看他有綱,這是要上天。”
除了辦公室,又約了張叔,張叔又臭罵一頓有綱和二哥,五點鐘的時候,一行三人,準時到了李舉人莊。
車停在綱叔家的門口。
李叔披著那身警服,晃晃悠悠格外紮眼地就進了有綱叔的家。
我坐在車上,看到前麵是道金嬸子正好出門,看著張叔李叔下了車,悄悄地吐了一口口水,眼神之中滿是對腐敗分子的不屑。
哎,我的張哥,李哥,你們兩位大仙咋來了。
看著狺狺狂吠的狼狗,李叔道“咋來了,饞你家的狗肉了。”說著就指了指狗,倒也奇怪,這狗好像聽懂一般,發出了一陣悲鳴。
有綱叔道“殺、殺,這畜生能進了咱張哥和李哥的肚子,也是它的造化。”
雖然李叔和張叔的年齡都比有綱叔小,但有綱叔還是一口一個張哥李哥。
張叔戴上了自己的眼鏡片子,道“有綱啊,你這狗夥食開得真不錯,你看裡麵的骨頭,比老李的大腿都粗。”
有綱尷尬一笑,掏出了煙,正在這個時候,正房的門開了。
我看到之後,大喊一聲,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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