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聞正在翻看大理寺的卷宗,突然他背後一陣涼風吹過,一把鋒利的冷刃貼上他的咽喉。
楊聞搭在放在桌上佩劍的手抬起,聲音冷靜"在下不過一介小官,閣下何至如此大費周章地來殺我?"
大理寺雖說比不上宮中的巡邏森嚴,但也是機關重重,這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到他的位置,想來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楊聞初到京中接任官職,一時間想不起來他曾與誰結怨,又是哪位有這種內力。
"我不是來殺你的。"
楊聞聞言吞咽一下口水,指尖指了指脖頸上的那把利刃"不是來殺我的,那這是做什麼?"
"求你幫忙。"
楊聞"……"有你這麼求人幫忙的嘛?!
那人手中的利刃移動,慢條斯理地用刀尖挑起楊聞的下巴,聲音染著笑意"少卿莫怪,不過是想讓少卿好好地和我說話而已。"
楊聞麵如土色,做了個好的手勢。
抵在楊聞下巴上的利刃轉動,楊聞順著他的動作移動,倏然對上了一雙極漂亮的眸子。
對上他眼睛的瞬間,楊聞就有一種被某種大型猛獸鎖定的恐懼感。
眼前的人一襲黑色勁裝,寬肩窄腰,馬尾高懸,露出的麵龐白皙俊秀,帶著冷冽的少年氣。
楊聞駭然道"裴鬱?你是男的?!不是,你不是出嫁了嗎?!"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提高了音量。
裴鬱眉頭一顰,不耐煩地卸下他的下巴。
楊聞說不出話,隻能用眼睛審視著裴鬱的動作。
裴鬱"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但是我懶得回答你,所以你就這樣聽著我跟你說的話。"
楊聞"……"可以不同意嗎?
裴鬱手指捏著手裡的利刃移動,楊聞驚駭地用餘光注視著他的動作。
"大理寺內部出現了問題,如果仍動用大理寺的精銳,很可能會撲空,並放虎歸山。所以今夜抓捕李禦史的事情,隻能是你最信任的下屬。"
裴鬱的語速簡潔明了,沒有給楊聞反應的時間,他三兩下按回楊聞的下巴,歪一下頭淡聲問"聽懂了就點頭,懂?"
楊聞忍著痛點頭,眼底都是火氣。
裴鬱這才收回匕首放進懷裡。
揉著自己的下巴,楊聞聲音沙啞地道"下次可以不用這麼粗魯。"
他也沒說不願意幫忙啊!
這麼凶乾什麼!
裴鬱懶得搭理他,抬腿邁向前廳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抿一口。
霧氣繚繞間,他的眉眼逐漸跟薛申翊的模樣有幾分重合。
一個像詭譎陰森的毒蛇,一個則是深不可測的密林。
蛇棲於林,二者氣息相稱得很。
楊聞腦子幾個轉彎間就大概繞明白了裴鬱能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裴侍郎那個老不死的膽子當真是大,為了他的女兒什麼事兒都敢做。
隻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眼中那個怯懦的二女兒,其實是個男的。
"你說得大理寺的問題,我最近也發現了不對勁。"
楊聞邁步過來,臉色陰沉"此事我還未來得及同薛申翊說。"
他也是近幾日發現大理寺的賬房對不上號,朝廷的撥款是固定的,但是大理寺下屬所得的俸祿卻遠遠多於朝廷撥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