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昌英也算是不用太為了蒼蠅打不打而犯愁,當個遇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事兒上上朝在聖上麵前演點兒戲的老頭子。
定安侯府父子如今的境遇,有人歡喜有人愁,民間還是有不少人覺得這對父子為國鞠躬儘瘁這麼多年,換來如今這個下場,實在太不應該。
滕昌英就淡定的多,他當年封侯的時候就想過聖上會提防他,這麼多年定安侯府的財產他早就暗中搬出了不少,哪怕聖上真要對定安侯府下手,他也有著最小的損傷方式,帶著定安侯府的人撤離。
定安侯本人覺得當官這些年俸祿也沒少拿,不吃什麼虧,心態好的很。
奈何滕申翊不這麼覺得,吃虧是不可能,他在西北邊境守了這麼多年,還被捅了一刀子差點兒沒命,讓宮裡那位什麼代價都沒有,他可不乾。
聖上不是想廢太子麼,他非得讓那個傻了吧唧還妻管嚴的夏侯晟坐上那個位置。
遠在東宮的夏侯晟打了個噴嚏,表示:"?"究竟是誰在說本宮的壞話?
日子距離聖上定下宴會的時間越來越近,等到宴會那日,滕申翊在入宮之前特意在自己臉上鋪了一層脂粉,瞧起來病態多了幾分。
"怎麼樣?"
滕申翊把自己的臉往裴鬱眼前一送,裴鬱忍著笑給他掃去臉上多餘的粉。
裴鬱點頭:"嗯,很好,比我第一次見你看著還要可憐。"
鏡子裡滕申翊那張臉慘白慘白的,他自己看著都忍不住想笑。
滕申翊用手指勾著裴鬱的衣領要去親他,然而嘴還沒碰到人,就被裴鬱用攥著佛珠的手擋了回去。
"擦了粉再親我。"
"不至於吧,我又不會蹭到你臉上。"
滕申翊說著,抬手壓住裴鬱的那隻手,吧唧親了一口。
然後他就看到裴鬱的唇瓣之上白了一片,漱漱地往下掉粉。
裴鬱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被滕申翊蹭上了一嘴的脂粉,那股子香味兒都清晰可聞。
滕申翊:"……"
他掩唇輕咳一聲,作勢要跑,卻被裴鬱拉著手腕帶進了懷裡。
兩個人在房間內又折騰了半天,直到下人來催,滕申翊才從床榻之上爬起來,緊趕慢趕地補了脂粉。
而裴鬱被滕申翊蹭上的脂粉早就掉乾淨了,他用茶水漱了口,跟在滕申翊身後上了馬車。
那坐於馬車一側的人氣質清冷,完全看不出方才他都乾了些什麼。
定安侯府的馬車很好認,因而當那馬車停在宮門前時,不少人都駐足等著看那馬車之上下來的滕申翊是何狀態。
然而馬車停穩,待下人準備好踏腳凳之後,從馬車之上下來的卻是一位一襲白衣的佛子。
"和尚?"
"好生英俊的和尚……"
"這便是那聖上親請入京的空寂佛子?當真是英年才俊。"
"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力,可以重聚滕將軍的靈魄。"
"那又如何?那滕將軍如今不還是廢人一個。"
"要我說啊,那滕將軍武功儘失也未嘗不是好事,誰不知道聖上……"
"閉嘴!你不要命了!"
說話的人頓時噤聲,隨後他抬眼便對上了那立於馬車前的佛子那雙冷淡的雙眼。
頓時便讓他出了一身冷汗。
待他再想要探究時,那佛子已經轉過頭,伸出了手,穩穩地握住了那馬車之上下來的人遞出的手。
那人一襲緋色錦衣,卻麵色蒼白,身形消瘦,眉眼帶著倦怠的病氣,僅是下馬車這一個動作就要咳上兩聲。
而那人竟然是曾一箭穿兩禽的驃騎將軍滕申翊。
一身病骨支離,讓人覺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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