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鬱這三瓶水掛到了下午,等顧申翊從大夫那兒領完藥出來,再帶著裴鬱回到家裡,已經是夕陽近山了。
顧申翊見裴鬱臉色仍然不太好看,便讓裴鬱回臥室睡覺休息。
為了防止裴鬱半夜再高燒他不知道,顧申翊乾脆去了裴鬱的房間睡覺。
客房的床很大,但兩個大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就免不了有些觸碰。
裴鬱因為白天發高熱的原因,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熟了。
顧申翊卻聽著身邊人的呼吸,沒什麼困意。
房間裡留著的小夜燈暖黃的光線勾勒出裴鬱熟睡的麵部輪廓,睡熟了的裴鬱眉眼間的冷冽氣息少了很多。
顧申翊抬起手隔空描摹著裴鬱的臉型線條,一寸一寸,似在感受珍寶。
這樣好看的人,很難叫人不去喜歡。
那白日裡被隱藏在皮肉之下的心思,在深夜之中就像是蛇吐芯子,窺視著那日思夜想的人。
顧申翊的眼神倏地變了,他的手緩慢地向前移動,觸碰到了熟睡中青年的臉頰,然後指尖輕轉,搭在了他柔軟的唇瓣上。
很軟。
像是一捧棉花,那樣的柔軟。
熟睡中的裴鬱似乎是感覺到了顧申翊的動作,以為是白天顧申翊要塞給他一塊含片,便張開了嘴等著那含片。
顧申翊眉心微展,麵上縈繞上了笑意。
真的是,對他完全不設防。
可他的皮肉之下,都是妄念。
顧申翊指尖點了點裴鬱的唇瓣,最後還是挪開了手。
聽著裴鬱的呼吸聲,顧申翊不知什麼時候就產生了睡意,然而這昏昏沉沉的睡意還沒持續多久,他在意識朦朧間就感覺到一隻滾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顧申翊倏地睜開了眼睛,對上了裴鬱燒得有些霧氣朦朧地眼睛。
他心裡咯噔一聲,抬起手去摸裴鬱的額頭之後,果不其然摸到了滾燙的溫度。
顧申翊撐起身,而後拍了拍裴鬱握住自己手腕的手,道:"裴鬱,鬆手,我去給你拿退燒藥。"
裴鬱指尖動了動,緩緩地收回了手。
顧申翊便起身從床頭櫃拿過來退燒藥,扶著裴鬱靠在他肩膀上,用晾好的溫水給他送著把藥喝進去。
因為裴鬱靠在他肩膀上的緣故,顧申翊可以很輕易地感受到裴鬱身上那滾燙的溫度。
顧申翊便又去洗手間用涼水打濕了毛巾,反複給裴鬱擦了臉和手腳降溫。
一直折騰到了天邊快擦亮的時候,裴鬱身上的溫度才降下來些。
顧申翊把被子蓋在裴鬱身上,把人摟在懷裡,低聲問:"還難受嗎?"
聽到青年那很輕的一聲後,顧申翊便手拍了拍裴鬱的肩頭,指腹輕輕擦過那還有些燙的皮膚。
"那顧哥給鬱小寶唱歌好不好?"
裴鬱聽著顧申翊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用蹭的動作算是回應了。
顧申翊隔著被子用手輕輕拍著,嘴裡哼著道:"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棱……"
歌聲很輕,顧申翊哼歌時很多曲調並不準,卻如雨水般濕漉漉地裹挾著葉子落在了心頭。
"……好比那琴弦兒聲啊,琴聲兒輕調兒動聽……"
裴鬱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手指挪動著搭在了顧申翊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把頭靠在顧申翊的胳膊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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