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忽然亮了。
張黎的手大,將唐姝的後腦勺輕鬆掌握,他埋進她的發間,深吸一口氣。
4月24日,淩晨零點三十分。
張黎忽然明白了、自古文人對妖精的定義,在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文學作品中,修煉成型的妖精,對男人是致命的存在。
幼年時不懂,還覺得嗤之以鼻,如今他卻覺得那些男人死的不冤枉。
外形本來就修煉的完美,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地方是不好看的;
又深諳人性的弱點,聰明詭譎,不受莫須有感情的負累。
時而乖巧聽話,時而可愛靈氣,時而澄澈的像白紙,時而又化身為勾人下地獄的豔魂。
但偏偏,心思單純,也不屑於狡辯和欺騙,。
她把自己所有的算計都攤開給你看,讓你自己權衡要不要上鉤,讓你死的明明白白,還不能怪她。
張黎後退一步,開了公寓的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刺得唐姝眨了眨眼睛。
遲遲沒有得到答複,她有些迷茫,捏著張黎的衣角重新貼近,仰頭不依不饒的問,
“不做嗎?張黎哥哥。”
真是
張黎仰頭,閉上了眼睛。
他雖然心裡明白,姝姝知道他在難過,是想用他喜歡的東西,來安慰他。
但,
怎麼可以用這麼乾淨的眼神,問出這種話啊。
張黎緩了緩,在她耳邊輕笑道,
“彆急,不是沒吃飯嗎?先吃點東西。”
張黎這間公寓還是老樣子,白牆白地磚,整個空間都是煞白的顏色。
除了床和一張雙人沙發,多餘的東西半件都沒有。
他進了浴室梳洗,唐姝隨手拉開玄關處的冰箱,倒沒有什麼怪味兒,隻是空的乾淨。
她四周掃了一眼,張黎應該常來,但隻是坐坐就走,公寓裡沒有他的隨身物品,冷冰冰的。
餘光所及,鞋櫃上卻擺了一雙白色軟毛的拖鞋,女士的,新的沒拆封。
唐姝推開浴室門探身進去看,正對麵的洗漱台上放著兩隻杯子,其中一隻裡,放了綠色的新牙刷。
這些東西,應該都是三年前張黎為她準備的。
張黎關了水,大大方方的從淋浴間出來,取了一條浴巾裹在腰間。
唐姝臉紅撲撲的,問他,
“張黎,你好啦?”
這樣的相處方式,莫名有種兩人生活在一起的感覺。
“嗯快好了。”
張黎垂眸不看她,走到鏡子前,摸了摸下巴上那層青灰色。
唐姝今晚莫名覺得愧疚,卯著勁兒想對張黎好。
她撒嬌的拉著他的手,將人帶到外麵沙發上坐了,
“哥哥,我來幫你刮~”
張黎笑了,一臉的寵溺,“你會嗎?”
“又不會很難哥哥不信任我嗎?”
“給你刮。”
他拉開抽屜,取出一柄鋒利的刮胡刀,刀片像是才換上去的,閃著森冷的寒光。
“但我隻有這個,怕嗎?”
好好的年輕人,怎麼會用這種玩意兒,這柄刀實在有些突兀。
唐姝臉色如常,小心接過來,
“哥哥彆怕,放心交給我。”
“好。”
年輕的男人坐在白色的布藝沙發上,隻裹了條毛巾,身上還氤氳著濕熱的氣息。
黑發半乾,有些淩亂的垂在額前,眼底含著笑意和縱容,看起來莫名有些乖巧。
唐姝麵對麵、跪在他的大腿兩側沙發上,擠出剃須泡沫,一點一點的抹在他的下巴上。
隨即將罐子扔到一邊,左手拿著準備好的濕毛巾,右手舉起剃須刀。
因為身高差異,她跪得很直,貼在一起,嬌小的身體竟然將男人全部籠罩似的。
怕刮傷張黎,唐姝居高臨下的貼近張黎的臉,鼻尖幾乎對著鼻尖。
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刮掉下巴上的白色泡沫,連帶著剛露頭的青灰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全神貫注的盯著他的臉,張黎微微仰著頭,也全神貫注的看著她。
兩人的鼻息無聲的交彙,靠的這麼近,互相都沾染著對方的味道。
“呼”
唐姝微微鬆了一口氣,刮完了下巴和唇周。
她用手扯了一下張黎腦後的頭發,迫使他將頭仰得更高。
隨即,她降低重心,坐在他大腿上,更加小心的、將脆弱的下頜和脖子輕輕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