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的夜格外黑沉,頭頂是遮雲蔽日的老樹,其他什麼也看不見。
張牙舞爪的樹枝在強光手電觸不到的邊緣,形成聯袂的鬼影森森,讓一行身經百戰的保鏢都一路緊繃著身體。
這條強行從荊棘裡開墾出來的小路,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
唐月馳背著唐姝走了幾個小時,一點也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怕她害怕,一路小聲的哄她說話。
到了五點,一行人終於到達目的地。
未經開發的深山腹地,前方忽然出現了一片開闊的視野。
唐姝心中那種熟悉的感覺,在到達這裡時更加強烈。
她從男人背上滑下來,徑自跑了進去。
說是老宅舊址,但隻能看到地上還算平整的地磚,和稀稀拉拉沒被腐蝕完的牆根,這種程度,都不知道過了幾百年。
這種地方,唐家的祖先怎麼會在這兒生活?
看這規模,當年的宅子還挺大。花費這麼大的功夫把豪宅修在深山裡,這和錦衣夜行有什麼區彆。
實在有些詭異。
唐月馳帶著人走到正中間的空地,開始準備一會兒的儀式。
那裡有一座很大的香爐,裡麵還殘留著往年的焚燒痕跡。
某個地方像在召喚她,趁唐月馳不注意,唐姝默默往這片斷壁殘垣的深處走去。
仔細分辨的話,還是能分辨出腳下從前是一條回廊。
繞過前方已經乾涸的池子和假山,眼前的一串院落、竟然還殘留了一半的院牆。
這個位置放在古代,通常是內宅深處,閨閣小姐的居住地。
唐姝邁過門檻,院子裡空蕩蕩的,隻留下一地七零八落的青石地麵。
山間的風忽然迎麵吹來,唐姝被風眯了眼睛,抬手揉了揉。
再睜眼時,眼前荒涼的小院忽然變了樣。
好像穿越了數百年的時光,紅樓青瓦,鬥拱飛簷,精致的不像話。
院子東南角,生機勃勃的冬青樹身量還沒長太高,恣意的舒展枝葉,每一片葉子都被陽光曬成一枚翡翠。
樹上方屋簷上,坐著一個穿白衣的少年。
少年一頭長發輕輕飄在空中,手裡拿著一隻玉笛,低頭對冬青樹寵溺又無奈的一笑,
“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啊小冬青,修煉太快可是要挨雷劈的~”
少年的笑容太過溫柔好看,可是卻看不清具體的模樣。
唐姝呆呆的看著,一張臉早就被淚水濕透了。
“咦?”
屋簷上,少年忽然察覺到什麼,朝門口的唐姝看了過來。
唐姝踉蹌的後退一步,再睜開眼睛時,麵前的小院又恢複了方才的模樣。
漆黑斑駁,隻剩下滿園的青苔和雜草。
她走進去,在右手邊剩下的一段石階上,看到了一團黑漆漆的東西。
“貓哥哥?”
黑貓耳朵動了動,慢悠悠抬頭看過來。
“小冬青,你回來了啊。”
唐姝走過去,挨著黑貓坐下。
夜裡風大,她剛剛並沒有聽清黑貓說了什麼。
“貓哥哥,你怎麼在這兒?”
“進來轉轉,累了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唄。你呢?”
唐姝毫不懷疑,將唐家祭祖的事情慢慢說了。
忽然,她低頭仔細打量黑貓一眼,
“貓哥哥,你是不是瘦了?怎麼感覺小了一圈?”
黑貓毫不在意的打了個哈欠,
“春天嘛,像我們這種英俊的公貓,消瘦一些也是正常的。隻怪小母貓們太過磨人了,哎”
唐姝瞬間有種被貓車碾過的感覺,
“那您還是注意身體吧。”
“嗬,”
黑貓嗤笑一聲,忽然問她,“發了多少芽了?就是你的綠頭發。”
“51了。”
“過半了啊,小冬青,你做的很好。”
黑貓一向脾氣不好,忽然誇她,唐姝臉瞬間就紅了。
“這有什麼值得誇得”
這時,空氣中忽然傳來一陣濃鬱的香火味。
她仰起臉往前院的方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