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唐姝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從被窩鑽出來。
顧池棲疼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睡安穩,她不想吵醒他。
換下身上的病號服,唐姝離開醫院,回唐家。
到達的時候剛好七點半,她剛進大門,正好和準備出門的唐月馳迎麵碰上。
男人依舊是一身矜持的西裝,依舊是那副禁欲模樣。
肩寬腰窄,黑發往後梳、在額頭處散落幾縷,優雅不失野性。
從玄關出來,唐月馳垂著頭,右手熟練的扣著左邊的袖口。
“哥”
唐姝正要開口叫他,當看到他身後的人時,臉上表情僵住,整個人愣在原地。
唐月馳身後,跟著三個助理秘書模樣的男人,手裡都或抱、或提,搬滿東西。
一個懷裡抱了一摞西服,都是用防塵袋罩好的、唐月馳日常穿的;另外兩個,拖了兩隻行李箱,端著一盒領帶袖扣之類的配飾。
劉阿姨從玄關追出來,憂心忡忡的交代,
“少爺,要不我跟您去?方便照顧”
男人回頭,“不用了,您留在家裡好好照顧酥酥就行”
這是要乾什麼,不言而喻。
唐月馳這男人,竟要跑!
唐姝臉上的表情慢慢消失,失魂落魄的站在院子中間。
視線在那些行李上來回看了又看,慢慢紅了眼睛。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
對麵,唐月馳看到了唐姝,腳步一頓。
晨間精靈,穿著最簡單的白裙,讓所有看見她的男人呼吸一滯。
及腰的長發被風牽引著輕輕搖曳,原本無瑕的臉上,憑空多了一條刺眼的血線。襯得皮膚更白、唇更加嬌豔欲滴。
他的酥酥,怎麼能美成這樣。
她站在那兒、眼巴巴的看著這邊,臉上的表情可憐又無助,像一個正在被拋棄的瓷娃娃。
關心則亂,原本已經決定了要和唐姝劃清距離,不再越界的唐月馳,此刻的腦子裡隻剩下心疼和擔憂。
“酥酥!”
男人大步跑過去,攬住唐姝的雙肩,湊近了去看她臉上、已經徹底愈合的傷,
“怎麼傷到的?疼不疼,哥哥帶你去醫院”
“哥哥”
唐姝抬眼看唐月馳的眼睛,滿臉的倉惶,仿佛聽不見他的問話。
她啞聲問,
“哥哥這是要去出差?還是去旅行?”
男人眼中劃過晦澀,語氣強裝淡然的回答,
“最近公司會很忙,每天往返家裡實在不方便所以先搬到公司附近的房子住一段時間”
“哦,”
唐姝笑了,嬌俏的開口,“原來哥哥要搬走啊!”
她明明在笑,但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唰唰的往下掉。
男人心疼死了,想將她立刻抱進懷裡,好好親她安慰她。
但不可以
隻能死死克製自己。
摸出方巾,小心翼翼的幫唐姝吸掉臉上的淚,
“彆哭哥哥帶你去醫院看看傷”
“你彆碰我!”
唐姝忽然拔高聲音,有些站不穩的往後退了兩步,
“唐月馳我不要你管!你是誰的哥哥!?你隻是一個過繼來的外人!既然要走就快走!”
“酥酥”
唐月馳伸手去拉她的手,剛碰到軟軟的指尖,立刻又收了回去。
唐姝見狀,冷笑一聲,
“哥哥要搬家,就搬這點東西怎麼行呢?”
瓷娃娃擦掉眼淚,變成了驕縱不講理的大小姐。
她越過唐月馳,大步往裡走,
“既然今兒都搬了,乾脆一次性全搬完,搬乾淨才好!免得以後來來回回折騰,耽誤您大忙人的寶貴時間!”
她停在唐月馳三個秘書跟前,搶過他們手裡的東西扔在地上,
“來,你們跟我上來收拾,劉阿姨也一起來,大家一起收拾,更快一些!”
沒人敢動。
驕縱的大小姐見狀,更生氣了,
“怎麼,我說話不算?你們拿的是我唐家的工資,為什麼不聽我的?”
秘書頭垂得更低了,偷偷看自己老板的臉色。
唐月馳心裡酸澀無比,輕輕點了下頭。
“嗬。”
大小姐譏諷的笑了一聲,帶著一群人進門。
上樓,直奔主臥的衣帽間。
唐月馳跟在最後,站在臥室門口不敢進去。
這個房間,到處都是他和酥酥的回憶,沙發、床、浴室也包括衣帽間。
他確實沒有辦法再在這兒住下去,這些東西時刻提醒著他,從前的荒唐。
衣帽間裡,唐姝一格一格的,將裡頭所有東西扯出來、往身後的秘書身上砸,
“呐,這些襯衫領帶全都帶走,西服也是,一件也不準留!”
“還有手表、胸針,都拿走,唐總這麼高貴體麵的身份,怎麼能少得了這些呢?”
“哦對,秋天的衣服、冬天的大衣,都帶走!搬走了最好就彆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