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是多麼希望就這樣一直跳下去,永遠都不要停止。
這是不現實的,他苦笑了一下。
做為楊益明的上線,張蘭此時心情也是沉重的,明天行動的命令是她傳達給楊益明的,她自然知道那意味著什麼。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在人群中穿行著。
楊益明不知道的是,他西裝口袋裡已經不知不覺地被塞進去了一個紙團。
袁野完成這一動作時,舞曲也快結束了,這時他聽到楊益明用極低的聲音在張蘭耳邊說道:
“你明天最好還是不要回到這裡了。”
張蘭自然知道楊益明的意思,明天一旦行動,不管成功與否,她做為與楊益明接觸比較多的人,也許會被調查,但是她並沒有接到讓她撤退的命令,而且她也自認為沒有暴露,最多有一點嫌疑而已,而她都有合理的解釋,敵人手裡並沒有任何證據,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知道楊益明是擔心自己的安全,這讓她很感動。
他自己明天就要行動了,很可能就會犧牲了,不擔心自己的生命,想的卻是她的安危,怎麼能讓她不感動呢?
她心中一直對楊益明是很敬佩的,那麼多被俘的人都投降了,可是他卻錚錚鐵骨,飽經嚴刑,不肯投降,隻是因為上級的命令,才假意投降,潛伏下來。
他能將生死置之度外,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她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嫌疑就貪生怕死離開76號呢?
她輕聲在楊益明耳邊說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現在還不能走。”
楊益明其實心中已有預感張蘭是這個回答,他默默地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他也很敬佩這個勇敢的女孩子,他覺得自己喜歡她沒有喜歡錯,他沒有看錯人。
袁野聽完兩人的對話,心想,原來楊益明的舞伴也是自己人,估計應該是楊益明的上線,隻是不知道她在76號的掩護身份是什麼?
這時舞曲終了,袁野和賀麗回到了座位邊,賀麗晚上也喝了一些酒,臉上泛著紅暈,顯得特彆嬌豔,一曲舞下來也有些累了。
當下一首舞曲響起時,就接連有兩個人來邀請賀麗跳舞,都被賀麗委婉她拒絕了。
她想歇一下,再和袁野跳,並不想和彆人跳舞。
這時一個身著軍服的日本軍官搖搖晃晃走了過來,應該是日本憲兵司令部的人,看軍銜是個大尉,晚上應該喝了不少酒。
他走到賀麗麵前,眼睛裡露出色迷迷的光,用蹩腳的漢語很粗魯地說道:
“來,陪我跳個舞。”
賀麗看見他的樣子就很厭惡,她皺了皺眉頭,冷冷說道:
“對不起,我累了,不想跳舞,你找彆人跳吧。”
這個日本軍官看了賀麗一眼,悻悻地走了。
第二支舞曲結束了,第三支舞曲響起時,賀麗也歇的差不多了,她柔聲對袁野說道:
“時凱,我們跳舞去吧。”
“好。”
袁野牽著賀麗的手剛走到舞池邊,那個日本軍官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賀麗一側冒了出來,一把抓住了賀麗的手。
那個豬頭一樣的臉因為惱怒漲的通紅,瞪著一雙充血的小眼睛對賀麗喝斥道:
“中國女人,你不是累了嗎?
怎麼又跳舞了?
你是瞧不起大日本皇軍嗎?
今天你不和皇軍跳舞,死了死了的乾活!”
說完就把賀麗往他懷裡拉。
賀麗猝不及防,隻覺得一股惡臭撲鼻而來,日本軍官的手勁很大,勒的賀麗的手生疼,賀麗花容失色,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眼看著賀麗就要被日本軍官拽進懷裡,袁野一看不好,一個箭步就衝上前去,用身體擋在了中間,一伸手抓住了日本軍官的手臂。
要不是在這種場合,他早就一拳打碎了日本軍官的下頜,他強壓住怒火,喝道:
“放手!”
一邊暗暗使力,日本軍官隻覺得被抓住的手臂一陣劇痛,不由自主地放開了賀麗的手。
賀麗連忙躲到了袁野身後,身體兀自顫抖不已。
袁野隨即也鬆開了抓住日本軍官小臂的手,日本軍官退後了兩步,他覺得再一次受到了羞辱,此時他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伸手就去斜挎在腰間的槍盒裡掏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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