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抒抒出院回了安家,周柏霆站在門口終是沒有進去。
他抱著她久久不肯撒手,公司和律所好多事都急著他去處理。
而她也不放心安母,雖然請了專業的家庭醫生和護工在家,但她知道老年癡呆症,必須要有家人的時常陪伴才不會惡化。
她進了彆墅,看著安母靜靜地躺在躺椅上,好像與世隔絕般不知在想什麼。
發現她回來,安母笑了笑,喊著“抒抒回來了,回來就好。”
她們倆就像以前一樣聊天,好像她從未生病過一樣。
安抒抒心裡酸楚,難怪她一直都沒察覺到母親有癡呆的前兆。
順著她的話題,逐漸引誘她記起那天她在酒店裡和俞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一到此時,她的臉上就出現一絲茫然,再緊接著就是一陣恐慌,最後驚聲尖叫起來。
安抒抒哭著抱住她一遍遍安撫,才將她哄好睡下,再也不敢提及這件事。
母親病了,她也要開始學著打理公司。
一出門,便有好幾名保鏢跟著一起呼啦啦坐上了後車,連給她開車的聽說都是跆拳道黑帶的高手。
這些人都是周柏霆事先挑好的,生怕再出現綁架事件。
剛到抒抒傳媒沒多久,她就收到一個快遞。
她狐疑著將快遞裡的u盤插入電腦,點開播放。
手機裡此時彈出周柏霆發來的信息,他說中午會抽空回家做一些她愛吃的家常菜過去,還說家裡樓下新開了一家糕點店,他家做的泡芙特彆好吃,他也買點送過來。
安抒抒笑著回了個親親的表情包。
再抬眸時發現電腦屏幕上出現的安澤海身影,整個人嚇了一跳。
視頻裡,安澤海坐在輪椅上,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屏幕,好像要透過屏幕看穿鏡頭前的她一般。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歪斜的眼裡淌出淚來,漏氣的唇卻繼續咬牙切齒地說著話,“抒抒,你要是收到這段視頻,那就說明在我死後,你還是堅決要和柏霆在一起,是不是?”
“即便他媽媽害死你外公,即便你媽害死他媽,你也依舊要繼續將這段孽緣繼續下去,是不是?”
安抒抒看著這個人對自己一副頤指氣使的模樣,心底已毫無波瀾。
不明白他死了,為什麼還要來惡心他。
明明她也儘了女兒的義務給他安葬了。
可是接下來他說的話,簡直如一把重錘將她上一秒還活蹦亂跳的心,砸得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視頻的安澤海陡然神情嚴肅,卻在偏癱的臉上看起來愈發猙獰,連帶著突然拔高的聲音也帶著陰森森的氣息。
“安抒抒,你知道嗎?其實柏霆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弟弟,你知道嗎?”
“當時,婉菁嫁給周燃深時她就懷孕了,所以,他是我安澤海的孩子,你知道嗎?”
“吧嗒”一聲,手中的手機摔落在地。
那一刻,她大腦宕機了好幾秒,好像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語言重組般艱難地理解他說的話。
同父異母?親弟弟?
顫著手點著鼠標重複好幾遍他剛才說的話後,她的大腦好像才被強製開機般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她全身的血液開始倒流,手腳也跟著冰涼起來,不停抖動。
一瞬間,她的眼前模糊一片,天地都開始飛速旋轉起來。
腹部傳來一陣陣抽痛,她一隻手捂著肚子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另一隻手動作間卻打翻了她放在桌上的和周柏霆的合照。
他們臉貼著臉,在陽光下笑得肆意燦爛,任誰看了都會誇一句兩人是恩愛的小兩口,是甜蜜的姐弟戀。
可是現在,有人卻說他們是真正的姐弟!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角滑落,順著她的臉頰一路蜿蜒,滑至她的脖頸,如探索般一點點浸潤那些周柏霆曾經吻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是啊,他吻過她身上的每一處,她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