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注意的時候，程目送著他的背影離去，說不出的。他盯著那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卻也無能為力。
連雲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化作天際線上的一抹剪影。程的內心湧起一股莫名的惆悵，那些事情不知道誰錯誰對，隻是一時的無心之舉，到底造成了什麼傷害他也未可知，隻是兩個人就這麼越走越遠了。
在百黎的時候，程曾經送給過連雲一隻死透了的肥雞，毛都全部扒光了，他拿給連雲的時候，稚嫩的臉上海帶著點小小的期待。
那時候他們的關係已經很僵了，可是小夭和衿竹都沒有意識到這點，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程躲閃不及，而連雲總是滿臉警告。他心想不能這麼下去了。但是關係還沒有到見到就掐的程度，程想連雲心中可能有誤會，就主動去找他和解。
誰知連雲卻沒有看懂程的意圖，他當時滿臉疑惑，不知道是接著還是不接，他想過程可能是想捉弄他，可是也不像，那隻雞被洗得很乾淨，而且看起來可口，連雲光是看著就有點流口水。
程的臉上還帶著期待，看看連雲遲遲不動，也難得的變得好聲好氣，他誠懇地說““你不是喜歡吃生肉嗎？”
此啦一聲轟鳴，連雲心中震驚，抬眼看著程的眼神都要噴火，差點就要動手了，結果卻生生忍住了。可他也沒有料到塗山程會知道這件事，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你不是喜歡吃生肉嗎？”塗山程輕描淡寫地說出這句話時，再次真誠的對著連雲，年紀小小的他們並不知道這句話意味著什麼。
連雲呆愣著，試圖用這個方式將他糊弄過去，可是當時的程也看不懂這些，看連雲不回答，他還打算再次追問。
麵對塗山程的發問，連雲的第一反應是否認，拒絕承認這件他以為無人知曉的事情。
塗山程微微一笑，好像十分確定這件事，他親眼看見連雲正坐在山林之中，手中拿著那塊生肉，眼神中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渴望和好奇。連雲愣住了，心知想否認已經不可能，那一刻，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羞愧和暴露感。
“你怎麼……”連雲的聲音顫抖，他無法想象自己的秘密是如何被塗山程所知悉的。
塗山程收起了笑容，正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選擇，我並不想評判什麼。隻是，我希望你知道，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都有人願意理解和支持你。”
“你知道什麼。”連雲狠狠推了程一下，連同他手中的雞也被扔了好遠，他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對不對。但是也是打心眼都不想讓人知道。而且使看起那些新鮮肉上鮮活的脈絡總會有一種生而來的興奮，但是也會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導致他每次想到都會無比的羞恥。也深惡痛絕被彆人知道他的這一經曆。
程當時就被連雲的樣子嚇得不敢動，他比連雲要高出許多，但是當時連雲看他的眼神就使他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被連雲當成生肉給吃了，不過他很快又冷靜了下來，一邊掰扯著連雲的手，一邊向他保證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過了好久連雲才放開他，也逐漸冷靜下來，他看向程的眼神不再有溫度，甚至連再靠近一步都不肯，半蹲下以後就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塗山程“你是怎麼知道這是件事的。
程的眼神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嗓子乾得發癢，他本意是覺得連雲對自己有偏見，想緩和一下彼此的冰點，也使他們兩個看起來不要劍拔弩張，可誰知弄巧成拙，反而觸動了他的逆鱗。
連雲還在盯著他，塗山程卻隻是儘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站起身才無力地說“你進入大山的那天，所有人都很著急，我正好看見你從我家門前路過，就給他們指了指方向。”
“這麼說，還有不少人知道了。”連雲這麼一想就感覺前路茫茫，心中掠過一絲驚慌，隨即又被冷霜所覆蓋，"多少人？他們都看到了什麼？"他追問，語調像是北風中的狼嚎，冷冽而凶殘。
“沒有！”連雲搖著頭，我是在山頂看見的”
我看見你剝了一隻綠色麋鹿的皮，接著又一根根抽出了他的骨頭，我原本想叫你的，可是我看見你在舔那些剛流出的血，接著又吃他們的肉。我感覺你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就沒有去打擾你。”
“你就一直在那裡，確定沒有被其他人知道嗎？”
程點頭以後，連雲才感覺鬆了口氣，
連雲的目光如同秋墨般深邃，輕輕拂過程的肩頭，本來想揍他一頓的，結果程眼疾手快，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趕緊發誓“這件事從今以後爛在我肚子裡，不會有人知道的。”
聽見這話，連雲的臉色稍稍有所緩和，他鬆開塗山程，不過對於程的冒犯，他還是心有餘悸，不知道該慶幸沒有被其他人知道，還是該慶幸隻是被程看到，不過對於他來說都是不好的狀態，但對於連雲來說，整個世界都仿佛失去了顏色。這是他的秘密，一個他以為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那天如平常的每一刻一樣一成不變，連雲卻顯得無所事事，突然就想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陌生的環境，望著眼前重重疊疊的深山。最裡麵，他一直都沒有去過，聽說那裡住著妖怪。此時的連雲更加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妖。
連雲決定獨自進入大山深處，密林中生命的呢喃和風的輕拂。他感覺無比暢快，他第一次見到比之還要鮮活的生命；比之還要多彩新奇的世界，他走得很遠，也用了很長時間，直到感覺自己筋疲力儘以後才停下來。當時隻感覺又饑又渴。
這裡的風很輕，也少了待在家裡的悶熱，飄來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很快就忘掉自己身處何處，隻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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