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被共黨帶走了。
這是顧雨菲帶來的消息——顧雨菲也向張安平坦白交代了自己這幾天照顧許忠義的事。
她是個聰明人,本就懷疑是張安平故意放了許忠義一馬,地下黨請許忠義時候許忠義又說不怕老師抓,便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也正是因此,她才在思來想去後老實回到了私鹽倉庫,沒有“跑路”。
張安平沒為難顧雨菲,隻是扣了三個月工資以效敬尤——許忠義還欠我本金5940塊,利息另算。
嗯,是5940塊。
張安平覺得現在不用操心許忠義了。
可沒想到這徒弟還真是會給他驚喜——被地下黨擄走的第五天,許忠義就通過死信箱,給張安平彙報了目前的狀態,並表示:
共黨要利用自己賺錢,他將迎合共黨,爭取打入共黨內部,為老師效死!
收到這封信,張安平差點氣死。
一個個都出息了啊,本事一個比一個大是吧?全都要背著自己的計劃來?
他趕緊找錢大姐,詢問許忠義這幾日的表現。
錢大姐誇獎:
“許忠義這孩子覺悟確實高,幾天下來思想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詢問他需要做什麼才能入黨——安平,你介紹的這個同誌很不錯。”
錢大姐是真高興。
許忠義被帶走的第三天,就給青浦那邊的黨組織出了主意,簡單的倒買倒賣,就賺了一大筆錢。
覺悟真高!
看老地下黨錢大姐都被許忠義忽悠瘸了,張安平不得不無奈的“出賣”許忠義,將許忠義的信交給錢大姐。
錢大姐看後頓時懵了。
“這個陳國華,把許忠義誇的天上有地上沒,沒想到一個老地下黨員,居然被許忠義這混小子給忽悠了!”
錢大姐心寒,要是許忠義把信投給其他人,青浦的黨組織豈不是要被曝光了?
因為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緣故,國民黨確實在最近一段時間停止了對地下黨的抓捕,但這種行為還是證明了青浦黨組織的疏忽。
“安平,你這徒弟,不會是死心塌地的要跟著你乾吧?”
張安平搖頭:“可能是火候不到,觀察等一段時間再說,要是真的是頑固分子,那就讓他去禍害日本人吧。”
他懷疑是自己這隻小蝴蝶的翅膀搞的鬼——可能是把許忠義看得太重了,導致這混小子對自己太信賴、不願意背叛的緣故。
……
許忠義是真的人在漢營心在曹,之後五天又給張安平郵寄了一封信——也不知道陳國華是怎麼看守的,這家夥怎麼就這麼能耐?
不是赫赫有名的軍統留級生嗎?
怎麼特工技能這般優秀?
就在張安平尋思要不要化妝到黨組織去收拾一頓許忠義的時候,青浦那邊卻發生了大事。
前麵說過,日本人為了許忠義,直接動用了青幫的親日勢力。
話說這無巧不成書。
一名青幫分子,在青浦拐賣人口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寄信的許忠義。
悄悄跟蹤後,發現了許忠義的落腳點。
此人立刻將這件事彙報了頭目,高高興興的領到了五十塊的賞金。
而頭目轉手就把消息傳給了日本人。
日本人獲知消息後立即派人查證,確認了許忠義藏身在此地後,立刻從黑龍會中抽調了一支精乾的行動力量。
……
夜。
許忠義打著哈欠,無聊的看著張浩給一幫工人掃盲。
張浩就是將他“擄來”的地下黨頭目,具體的官職不清楚,平日的工作就是在工人中傳播共產主義思想,晚上開掃盲班。
許忠義之所以能得到“信任”,一來是他幫著青浦的黨組織賺了錢,二來是主動要求帶掃盲班,一副進步青年的模樣。
再加上他會說話、能辦事,能獲得信任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為了當好這個積極分子,許忠義可謂是絞儘了腦汁,就連自己不上掃盲班的時候,他都拿著筆和紙張呆在
有時候會感覺到無聊,但有時候卻又慢慢被吸引——地下黨的理論,讓他不由自主慢慢的喜歡。
每當這時候,他就將張安平的教導在腦海中過一遍——雖然他常常表現的不怎麼尊重這位老師,但格外照顧他的張安平,在他心中和兄長無異,他生不出背叛的心思。
掃盲班下課了,工人們陸陸續續離開了院子,張浩收拾好教材,打算搬黑板的時候,許忠義屁顛屁顛的過來幫忙。
兩人吭哧吭哧的將黑板抬回去後,張浩道:
“昨晚沒睡好嗎?我看伱打了好幾個哈欠。”
“蚊子有點多,沒睡好。”
“沒那麼多吧?行了,凳子我來收,你還有槍傷,乾不得重活,趕緊去睡覺!”
“哪有讓長官乾活手下睡覺的道理。”
“咱們是革命的隊伍,和國民黨不一樣——你呀,就是舊思想中毒太深!”
許忠義討好的笑了笑,但心裡卻暗自嘀咕:
我是真中毒啊……昨晚翻來覆去沒睡著……好端端的,把我擄來乾什麼啊!你再這樣對我,我怕我忍不住叛變啊……
可我不能對不起張扒皮啊!
許忠義心裡挺煎熬的——乾特務這一行,肮臟齷齪事就見的多,見的越多,越能明白地下黨這邊的可貴。
可是,他無法說服自己背叛張安平。
躺在床上,許忠義在內心獨白:
【張扒皮啊張扒皮,你這個混蛋怎麼偏偏要對我這麼好呢?】
翻來覆去的喊了幾百遍張扒皮後,睡意襲來,許忠義剛要睡去,院內卻傳來了動靜。
原時空的許忠義確實很差勁,槍法隨緣,格鬥能力大概隻能做到拳打幼兒園的程度,連打穿小學都費勁,但這個時空中,許忠義吃了很多很多的小灶。
除了張安平的小灶外,還有鄭耀先的小灶,這揍挨多了,身手難免要上幾個檔次。
但他卻遵從張安平的吩咐,從不展現自己有多能打——這也是他敢跟著張浩來的原因。
戰五渣的他,是有隱藏手段的!
許忠義立即摸向窗戶,借著月色看清了摸進院子的惡客。
五名黑衣人,手持槍械,從槍械的輪廓看,應該是日本軍隊裝備不到兩年的南部式衝鋒槍衝鋒手槍)。
看到這五名不速之客的武器和異常標準的戰術動作後,許忠義就知道要完犢子了。
這個院子裡包括他在內就五個人,武器就張浩有,還是“繳獲”自己的手槍。
就這火力差距,鐵定的完犢子。
但幸運的是這五個不速之客,最先撲向的是張浩所住的南房。
許忠義腦海中一合計,覺得隻要這五個人摸向南房,自己就可以跳窗快速衝向後院,在他們反應過來前躲入子彈射不到的地方。
這是生路!
這時候五個人黑衣人靠近了南房,但並沒有在第一時間進攻,而是用日語小聲的說起了話。
薑思安開小灶時候許忠義跟過,會億點點日語,聽明白了這五人說的大概意思:
千萬不要開槍!一定要活捉許忠義!
聽清楚後許忠義懵了,自己躲著日本人,跑共黨處臥底來了,怎麼還有日本人找上門專門找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