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處長聽罷臉色一變。
“程少，這樣會不會太委屈您了？”
程煜笑而不語，薛長運卻道：“程少啊程少，真是沒想到，您對自己下手也是夠狠的啊。”
程煜哈哈一笑，道：“不狠點兒不行啊，我個人倒是無所謂，從我決定跟那個萊文迪進行這個交易開始，我就想好了要讓他們整個家族被繩之以法，也就想到了自身的安全問題。
可是，對方的報複，顯然不會是針對我一個人的，我更擔心我家人的安危。
隻有把我自己放在與他們相同的境地，他們才會感覺到，我也是這件事裡的受害者。
尤其是，卞處長一定要讓英國那邊的那位斯坦森先生，高調的宣布這是他們英國警方對萊文迪的家族長期監視和布控的結果，要儘可能的渲染他們打擊罪犯的決心，讓民眾看到他們針對黑錢的警隊實力。
越高調，萊文迪家族的漏網之魚，就越會將他們的怒火，傾瀉到英國警方身上。這樣，我作為一個舉報人，以及配合警方的良好市民，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
卞處長使勁兒點著頭，說：“這個是當然的，隻是，這件事會讓程少你聲名受損……”
“我隻是一個投資人，資本本來就是萬惡的，隻要最後警方宣布我也是個受害者，我對這筆黑錢一無所知就行了。”
薛長運笑了笑說：“你就不怕萊文迪背後的家族覺得你這是在演戲？”
“好歹我也是巨富之家的出身，我家裡要是連這點兒運作能力都沒有，萊文迪當初怎麼會想到要找我合作？國內的人都清楚，我們程家的錢來路乾乾淨淨明明白白，但萊文迪那邊的背景，顯然是認定我們家一直跟黑金脫不了乾係。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就算有所懷疑，也絕不會生起太多的報複心理。說白了，我要的隻是那邊可以無話可說而已。”
薛長運點了點頭，說：“程少的布置，已經相當完美了，我剛才隻是跟程少開個玩笑而已。”
斯坦森那邊很快也回了電話，他已經把這起案件跟他們的局長做了彙報，局長讓他立刻成立專案小組，將萊文迪家族全麵監控起來，爭取不放過任何一個人。
當下說定，薛長運也就站起身來，道：“那就走吧，咱們都把車放在這裡，溜達著過去。從後邊穿過雞鳴寺，就到地方了。”
程煜和卞處長自然也是一同站起，三人出門，走到薛長運預訂的餐廳的時候，剛好六點左右。
隻是，在飯後，卞處長偷偷的把單給買了。
程煜發現的時候，卞處長笑著說：“程少送了這麼一份大禮給我，要是再讓程少請吃飯，真的就說不過去了。說實話，以我的收入，這頓飯吃的我真有點肉疼，足足兩個多月的工資了。就算是我對程少的感激之情吧，等到案子結束之後，我再請程少好好吃頓飯。我估計，有了這個案子，用不了多久，我也該挪挪位置了。”
對此，程煜也就笑笑說道：“那我就提前預祝卞處長榮升了，而且，下一次，應該就真的是處長了吧？”
卞處長嗬嗬笑著：“副的副的……”
薛長運意味深長的說：“無論如何，都是個坎兒啊，進入第一線，老卞你的才能肯定得以發揮，用不了太多年，隻怕江東省就該多一個年輕的副廳長咯……”
第二天，卞處長自然是安排好了一切，首先找到了管路，讓他儘快把那一個億美金全部投入到市場裡去。
隻有當這筆錢全部流入市場，監管部門才能對這些錢進行一定的監控，從而從中獲取足夠的證據。
三天之後，卞處長打了個電話給程煜，兩人暗地裡商量了一下，覺得差不多該出手了，主要是也擔心杜小雨真的會耐不住性子去報警，尤其是這幾天杜小雨可是沒少煩程煜，搞得程煜都有種想要把她拉進黑名單的衝動。
於是乎，杜小雨剛剛離開公司，兩名警察就迎了上來，向其出示了警官證之後，要求杜小雨能夠跟他們去一趟警局，配合調查。
杜小雨當然知道是什麼事，她自己絕不會有任何問題，杜長風更加不會有問題，即便是杜氏集團有什麼問題，警局也不可能一開始就找她問話。
於是，杜小雨說：“跟你們去沒問題，不過，我能先打個電話麼？我想通知一下我的律師。”
兩名警察是卞處長直接安排的，當然知道內情，像是這種案子，最怕的就是接受調查的人暗通款曲，但這起案子不同，他們倒是沒阻攔。
其中一名警察開口道：“打電話當然沒問題，不過律師其實真的沒必要通知，我們隻是請杜小姐去做個簡單的問詢，並沒有其他意思。”
“你們的意思是我可以不用上你們的警車，自己開車去？”
“雖然這有些不符合規定，但考慮到杜小姐的身份，行吧，那我們就在局裡恭候杜小姐大駕。”說罷，那名警察把地址給了杜小雨，兩人徑直離開。
杜小雨看著這兩名警察的背影，很是有些奇怪，按理說，程煜犯得是洗黑錢的案子，這兩名警察既然已經找到了她，就說明警方已經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可他們為什麼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給程煜通風報信呢？
也沒想太多，杜小雨快步走回自己的公寓，直接下了停車場，坐在車裡，才給程煜撥通了電話。
“杜大小姐，您又有什麼事兒啊，我這兒忙著呢，好多指數都要盯……”程煜一接電話，就開始抱怨，他非常清楚杜小雨此刻為何會給他打電話，毫無疑問，卞處長安排的人已經過去了，杜小雨這是想讓他去警局自首呢。
在杜小雨看來，這大概是程煜最後一次自首的機會了吧？
把警察找到自己的事情告訴了程煜，杜小雨依舊是要求程煜去自首，程煜卻是滿不在乎的說：“我說了，我是一個投資人，我打開門做生意，他們要調查就讓他們調查。但是，在警方有證據證實這筆錢是黑錢之前，我依舊要為我的客戶負責。至於其他，我不想多管。我相信警方一定會知道，我不是在洗黑錢，我僅僅隻是在從事正常的經營活動。我又不是警察，我憑什麼去調查客戶的資金來源？”
杜小雨急了，程煜卻不予理會，借口自己忙，掛斷了電話。
杜小雨坐在車裡，恨鐵不成鋼，但彆無他法，她想了想，給程煜的母親寧可竹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