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是要用這樣的方式引起飛機裡那些雇傭兵的注意,以及讓他們確認自己的身份。
開完這四槍,程煜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吉普車內,掛擋踩油門,吉普車的車輪在鐵軌上滑溜了兩下,幫助這輛車衝出了鐵軌的範圍,朝著不遠處的那條河駛去。
說是不遠,但程煜在火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大致的估算。
如果太遠肯定不行,沒等他開車跑到河邊,無法借助河床作為掩體,他根本不可能安全的等到飛機上的人跳下來跟他交火。
程煜很了解一句成語,叫做望山跑死馬,那就是看著仿佛那座山就在前邊不遠了,但要想跑過去,其真正的距離可能會讓騎著馬的旅人絕望。
在火車上的時候,程煜目測覺得那條河距離自己也就幾百米遠的樣子,但他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這或許,會超過兩三公裡的距離。
而在這樣的草原上,雖然吉普車的底盤已經足夠高了,但車速也很難超過五十,他可能會需要三分鐘乃至更長的時間。
程煜一方麵用開槍的方式引起飛機上那些雇傭兵的注意,另一方麵,他知道那名軍官並沒有把自己那支關機了的手機帶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吉普車裡。所以,隻要直升機上的人注意到了自己,無論他們的定位裝置是不是在飛機上,他們都有很大的幾率會選擇放棄那列火車,而選擇追蹤自己。
程煜相信,那幫雇傭兵應該也看出這是一列蒙古軍方的專列,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頭羊太肥了,他們也不會冒著跟蒙古軍方發生衝突的危險。
現在,程煜離開了火車,於情於理,他們都會選擇程煜這一頭。
當然,直升機雖然很靈便,但那隻是相比較於其他品類的飛機而言,掉頭轉向追蹤程煜,這需要足夠的空間和時間。
也活該程煜這些其實根本算不得靠譜的計劃成功,他剛才蒙上去的三槍,其中有一槍竟然打在了直升機中部的舷窗上,直接打進了飛機內部,這讓飛機裡那些雇傭兵嚇了一跳,當時頗有些慌亂。
明明是他們擺出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態在追人,卻突然被人一槍打進了飛機,這著實讓他們毫無心理準備。
但他們畢竟是殺人越貨的亡命之徒,乾的就是生死邊緣的買賣,很快鎮定下來,領頭的那個就衝向了飛機頭部,讓飛行員將機身側偏過來,他想透過機頭側麵的玻璃窗看看到底是什麼人。
其實他拿起望遠鏡的那一刻,也想到了,開槍的人大概率就是程煜,因為如果是蒙古軍方的人,他們第一不可能這麼盲目的開槍,軍方動手之前肯定還是會通過某種方式發出一些警告的,二來,如果是列車上的軍人開的槍,他們用的也不該是手槍。
第三,列車上的軍人開槍,也絕不會隻有三槍,而應該是持續的射擊。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剛舉起望遠鏡,就看到了吉普車上的人跳下了車,並且還舉起了手裡的手槍,再度對著飛機射擊。
他下意識的也想到程煜的首選目標大概會是自己這裡唯一能被看見的活人,所以,他幾乎是本能驅使的蹲了下來。
程煜也並不知道,這架破飛機,整整四五十歲了,在場,不管是天上的那幫雇傭兵,還是地上的程煜,沒有一個比這架飛機年紀更大,雖然保養得當,但近些年一直是當農用飛機,用來乾噴農藥這種事兒的,是以都是低空飛行,飛機上的玻璃,早就不是原裝貨了。
雖然也是比汽車玻璃強度高一些的玻璃,但還沒能強到可以抵抗子彈攻擊的地步。
這幫雇傭兵的頭兒,也算是機敏了,下意識的下蹲動作,讓他逃過了一死。
程煜那四槍,倒是有三槍都射穿了玻璃,要是這家夥稍微晚一點兒下蹲,保不齊哪顆子彈就能射進他的腦袋瓜子。
但程煜這四槍,也還是給那幫雇傭兵造成了一些殺傷,其中有一顆子彈,在射入機艙頭部之後,撞在了飛機的頂棚上,折射下來,鑽進了飛行員的大腿裡。
這就是流彈的危害,也是很多電影電視劇裡胡編亂造最為不合理之處,在屋子之類狹小的密閉空間裡,是不可能進行大麵積的雙方交火的。不用幾槍,各種子彈就全都不受控製的發生各種反彈,成為不分敵我的流彈。很多有槍戰場麵的電影電視劇,都特彆愛拍狹小密閉空間裡的槍戰戲,那的確比較過癮,但實際上是幾乎毫無操作空間的做法。
因為除非你跟程煜似的能在槍械術的加持之下成為彈無虛發的槍神,否則,你根本不知道你射出去的子彈在擊打在牆壁和地麵上之後,是否會反彈到你自己的腦門上。
真正的槍戰,必須在相對開闊的空間裡,或者四周牆壁極薄必然一槍就穿的地方進行,比如火車車廂裡。
四槍過後,程煜上車開溜,而那名拿著望遠鏡的雇傭兵頭兒,也已經徹底看清了程煜的臉。
他看了一眼大腿根部正在汩汩流血,臉色變得煞白的飛行員,怒聲說道“那個就是我們的新目標,程煜。彼得格勒,你堅持一下,掉頭,超過他的車,儘快降落。我們去,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