峽穀戰場;聯邦上路。
一抹身影,孑然行走在其間。
其實說是路,有些不夠準確,因為峽穀戰場的上、中、下三路的占地麵積要遠比想象中寬大許多,與其說是路,其實也跟開闊的平原無異。
悠悠長的上路,就這樣如同一望無際的平原蔓延到了遠方的天際,而在這片寬廣無比的土地之上,雖左右兩邊山嶺層層疊疊,芳草萋萋,但行走在其中,卻不知不覺會給人一種人生之路遙遙無際且又孤獨迷茫的無力感......
從河道岸離開的王耀,就默然一個人在這片死寂沉沉的荒地之中朝著己方高地緩緩走著。
一旦戰爭結束,這片峽穀便重歸了往日的死寂,而不同以往的是,此時的王耀,也已經沒有了平常的肅穆冰冷姿態,他就好像是在沙漠之中迷路的旅人,看不到綠洲,看不到水源,身體上日積月累的傷害與疲累,讓他雙眼不知不覺已經布滿了血絲,無形卻又重若泰山的心理負擔,更是讓他連走一步,都顯得無比沉重。
然而即便如此,王耀還是咬牙頑強的向前行走著,他在毫不吝嗇的消耗浪費著自己的生命之火,隻為了能夠繼續的一往無前。
忽然,空闊的遠方出現了另一抹身影。
從高空俯瞰的話,遼闊的上路,對應著渺小的人影,就好像用毛筆點在一張白紙上的一個黑點,在迅速朝著另一個緩慢的黑點靠近而去。
“盟主大人!”
一名聯邦士兵,飛奔著來到王耀的麵前,隨後鄭重單膝下跪,雙手恭謹奉上一條小小的卷紙。
“這是周瑜大人從遙遠的外界之地命人發回來的急件。”
在這一刻,就像是即將渴死在荒漠之中的旅人突然撿到了一個水壺,那瞬間又找到了希望一般的男人,急切拿過了士兵手中的卷紙。
但見纖小的卷紙上書一行字——
“尋覓無果,有愧盟主重托。”
下一秒,男子整個人先是陡然僵在了原地,然後在士兵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他的手開始不受控製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你......先回去吧。”
艱澀嘶啞的聲音,從王耀的嘴縫中悠悠傳來,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他才總算把這句話給說出了口。
士兵抬起頭,卻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王耀又戴上了那張痛苦麵具,那冷冰冰的隔閡,讓人看不見其此刻麵容。
“遵命。”
雖覺有幾分異常,但聯邦士兵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順從地率先回頭朝著高地走去。
而待到士兵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遠方,那個仿佛永遠都不會倒下去的男人才像是終於扛不住了一般,突然頹坐在地。
“......”
他用手扶著額頭,像是在極力壓製著什麼,從表現看,隻能看到他的雙肩,在極致的無聲中正不可抑製的輕輕低顫著,那張猙獰恐怖的鬼臉麵具邊緣下角,也不時有滾燙晶瑩的水珠滑落,並隨之滴落塵埃迅速乾涸消失......
大地蒼蒼茫茫,沒有風,沒有聲,沒有他人,隻有他。
不知過了多久——
“?!!”
突然,就像是一頭被異常給驚到了的猛獸,他麵具下的一雙眼眸在一個瞬間,竟變得無比凶狠了起來!
似有所感的王耀,慢慢扭頭,看向來時的方向,他可以清晰的感應到,正有一股十分可怕的氣息在快速朝著自己靠近!
根據氣息的判斷,對方是個英雄,而且是個等級達到了【宗師級彆】的強大英雄!
距離還有1000米。
600米。
200米。
終於,在王耀冰冷的目光中,一抹銀色的殘影,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之中。
“?!!”
......
......
時間追溯到20分鐘之前——
咕轟!!
隨著一柄銀色長槍自半空中悍然砸落進地麵,河道岸邊霎時碎屑橫飛,塵埃飛舞!
“怎,怎麼回事?!”
看著遠處那陷入了一片混亂的河道岸,阮鹹在震驚之餘,當即也迅速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看這氣勢,莫非敵方竟還有英雄存活著?!
極度危險的訊號瞬間在阮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就在他焦急萬分的準備號召士兵們展開戰鬥陣型時,穹頂之上,一道銀色的光影,卻已經跟著從空中迅疾滑落!
嘭!的一聲,伴隨著一雙銀色戰靴轟然落地,在強大的慣力衝擊之下,地麵竟硬生生被震出了一圈龜裂痕跡!
“啊?他......他不是??”孫尚香頓時微微訝異的睜大了眼。
但見在一片灰蒙蒙的塵霧之中,一道熟悉卻又已經有了幾分陌生的健碩身影緩緩站了起來。
那是一名年約28歲的俊朗男子,他身著一身銀藍相間的戰甲,一頭飄逸的栗色頭發下,額頭纏著一條藍色繃帶,其下,則是冷漠俊逸的麵容。
“那不是叫什麼來著?對了......趙雲?”孫尚香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來者。
以前經常能看到趙雲護衛在王耀的左右,所以孫尚香其實對他也不算陌生。
“趙雲?那位......那位蒼天翔龍嗎?”阮鹹聽到孫尚香的話,也有些詫異:“聽說在以前,盟主的身邊一直跟隨著一位極其強大的英雄,所以......就是這位大人嗎?”
不論如何,隻要是友軍就行,阮鹹多少鬆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