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
“他,好像有些不對勁。”孫尚香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嗯?”阮鹹聞言,趕緊又仔細的打量起河道岸邊那個倒持長槍而立的銀甲男子。
確實。
此刻的趙雲麵容寒霜,一雙銳利異常的藍色眼眸,也在不停左右環伺,好像在尋找著什麼。
但見入眼處,皆是恐怖的紅色。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往昔河道的旖旎風景,而此時的河道內,卻是屍首無數,血水橫流!
大量的聯邦士兵,將被五花大綁的玄雍軍統一押到河岸邊進行殘忍的斬首屠殺,那慘叫聲和哀嚎聲傳遍了四野,令聞者無不膽寒。
這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很快,在一片掃視中,趙雲也看到了孫尚香,他二話不說立刻走了過來,劈頭就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似乎有些不滿於趙雲的口氣,原本還有些疑惑的少女當即眉頭一挑,直接反懟了一句:“注意你說話的方式,本小姐在這裡乾你毛事了?”
大小姐或許會對王耀言聽計從,不過這也僅僅隻是對王耀而已,在其他人麵前,她到底還是那個脾性火爆的孫尚香。
不過,此時趙雲的心思似乎已經完全不在這些微末細節上了,而是繼續追問道:“既然你在這裡,那麼說明,眼下活躍在峽穀之中的這支軍隊,確實是隸屬於王耀那家夥的?”
自從上一次在對魏戰爭中,趙雲不慎被司馬懿給擊殺後,中途因為各種事故的耽擱,到目前為止,已經離開三分之地整整有半年時間的趙雲不知道期間發生的很多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看著一副好像要吃人的趙雲,孫尚香卻不自覺越發的不爽了起來:“什麼那個家夥啊?好好說話不行?是又怎麼樣?”
結果話語剛落,素來還算斯文沉著的趙雲不知為何直接當場暴怒。
“怎麼樣?你沒看到嗎?那是什麼?!”他遙指向河道岸邊那還在持續上演的慘劇,大聲叱喝道:“這些士兵為什麼在屠殺戰俘?是誰允許他們這麼做的?王耀他知道嗎?!”
看著神色激動的趙雲,想起自己前麵的行為,孫尚香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隻能嘀咕一句:“那是有原因的......”
而話語剛落,一旁的阮鹹,卻已經擅自開口打斷道:“您就是趙雲大人吧?”
趙雲看向阮鹹,厲聲問道:“你是王耀的兵?”
“是的。”未等趙雲繼續追問,阮鹹已經說道:“請您不用激動,目前我們聯邦軍團做的所有事情,盟主大人都知道,因為就是他本人下達的命令。”
“什......?!”似乎是事實太過於意外,以至於趙雲當場不可置信的陷入了沉默。
王耀下的命令?怎麼可能!!
“那個......”這個時候,孫尚香已經走過來說道:“你先不用激動,聽我說......”
結果孫尚香話還沒說完,趙雲卻已經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轉變成了盛怒姿態:“那家夥腦袋是被驢給踢了嗎?!他人呢?!那個混蛋現在在哪?!”
這個時候,不僅孫尚香不樂意,就是像阮鹹這樣的小兵都不願意了。
“大人,請注意您的言辭!”但見阮鹹陰著臉,竟毫無畏懼的直視趙雲警告道:“雖說您與盟主大人是故交,但這樣當眾用如此侮辱性的言辭去辱罵我們的盟主,確實有不當之處!”
趙雲憤怒之中,怒視了一眼阮鹹,又看了看周圍無數道忽然變得冰冷了起來的目光,當即哼了一聲,隨後閉目一感應,很快就感知到了王耀的大概位置。
“我這就去找王耀問個明白,你們這些士兵聽著,在我回來之前,不許你們繼續屠殺了!”
狠狠丟下這句話,趙雲縱身一躍,地麵再次龜裂中,直接化為一道銀色流光激射向了高地的方向。
隻留下身後滿場的寂靜......
“......阮鹹,你看,我們怎麼辦?”另一位聯邦千夫長走過來,嘗試性問了一下阮鹹。
阮鹹看了他一眼,隻是說了一句:“你效忠的是誰?”
現役的聯邦士兵,效忠聽命的永遠隻有一個人,也隻會是那個人!
同伴恍然會意,當即二話不說,便又回到了河道岸邊繼續開始執行起了命令。
而在這個過程中,孫尚香則麵露擔憂的遙望著趙雲離去的方向,隨後輕輕一咬唇瓣,一個發力間,也隨著趙雲留下的尾跡追了上去。
......
......
一路上。
奮力追擊而去的趙雲,此時此刻滿腦子卻隻有一個念頭。
王耀你這混蛋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行為?這半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特意從遙遠之地趕赴回來的他,本興致勃勃的想要告訴他“某件事”,結果一回到三分之地,這裡卻已經天翻地覆。
魏國歸納?三分之地合為一體?聯邦軍?對玄雍的戰爭?
帶著滿心疑慮,趙雲趕赴到了峽穀戰場裡麵,但看到的,卻是一生難以忘懷的可怕場景;一場染紅了整片河道的超大型屠殺!
他難以置信,但更多的,卻是出於憤怒!
在他看來,王耀違背了自己初衷,也違背了跟自己的約定!他不能理解,更不敢相信這會是當初那個小兵會做出來的事情!
所以,他要找他問個明白。
腦海裡一幕幕的閃過這麼多年來兩人一起艱苦走過來的經曆,趙雲牙關緊咬,極力加速!所過之處,飛沙走石,飛絮橫飛!
慢慢地,隨著氣息越來越強烈,趙雲遠遠看到了在一望無際的荒地上的一抹孤影。
而似有所感,那個人也早已在那裡靜靜的等候著他。
分彆半年之久的摯友,終於在這一刻再次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