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還能厚顏無恥的威脅她,蘇瑜同樣嘲諷的問回去,“我也想問問,溫夫人你哪裡來的底氣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
溫夫人眼中著火一般看著蘇瑜,佟氏出聲道:“阿娘,您流了好多血,咱們走吧,得趕緊去醫館,否則會出事的。”
“佟夫人急什麼?阿蘿雖然用花樽砸了她,可就那點兒傷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人的。不然你看看你婆母,她還有精神對我齜牙咧嘴,滿嘴噴糞。”蘇瑜往左邊挪了兩步,清冷的月光朦朧著她的側影,看起來像罩了一層薄紗,“此刻在這兒都是知情人,殺人償命,嫣如已經氣絕,沒道你個殺人凶手能安然無恙吧。溫夫人,我蘇瑜從來都不是個善人,你既然動了心思害嫣如,就得為這個不該有的心思付出代價。”
仲夏的夜裡,這番話令在場眾人倒抽了口涼氣。
他們都感受到了,蘇瑜是認真的。
“你少在這裡
虛張聲勢,你根本不敢。”溫夫人心底起了一絲慌色。
“我怎麼不敢?”蘇瑜扭過頭又看過去,“你領著那麼多將軍府的護院招搖過市闖進安榮候府,那陣仗像是來串門的嗎?我完全可以說你們起了爭執害死了嫣如,而你因為失手傷了人命,為保體麵不想進內獄,慌亂逃竄中腳下打滑摔倒在地磕破了頭,然後流血過多而亡。”
蘇瑜的聲音不疾不徐,恰恰能保證溫夫人能聽清楚她說的每一個字。
她的聲音又細又綿,聽起來絲毫不像是在設計一個圈套害人性命。
可就是這樣聲音,讓溫夫人漸漸感受到了恐懼和害怕,她顫抖著手拽住兒子的衣袖,“你聽聽,你聽聽她在說些什麼?榮哥兒,阿娘要是真死在她手裡,你一定要替阿娘報仇。”
“他有什麼臉報仇?”蘇瑜聲線一沉,像寒冬臘月的霜雪,“耿榮,你已經知道是你阿娘害死了嫣如,你不是口口聲聲愛她,想彌補她嗎?我可以不做任何事,就想請問你,你要怎麼替嫣如報仇?還是說你對嫣如的感情也不過如此,她的一條命被你阿娘害了就害了,半點兒不重要?”
耿榮隻覺蘇瑜的話字字誅心,他痛苦的捂住頭,鬆開手的瞬間,溫夫人往後倒去,要不是佟氏手快,溫夫人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你彆說了,彆說了。”
耿榮不知道要怎麼辦!
佟氏不忍夫君如此為難,抬頭對蘇瑜說,“王妃,求你彆再逼我夫君了,一邊是嫣如姑娘,一邊是我婆母,這兩個人對我夫君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你讓他
怎麼選?你說這話不是往他的心口上撒鹽嗎?”
謝玉瑤嫌棄的看了一眼耿榮,站到蘇瑜身邊,“嫣如已經死了,我也想讓這老虔婆償命,可是王妃,你想想嫣如臨終前對佟夫人說的那句話吧,想必她也不會真願意看到你處死溫夫人讓耿大將軍為難的。”
靜和郡主雖然話說得難聽,可卻是在為她求情,溫夫人心中不甘願,也是閉了嘴不敢再多言。
耿榮聽了這話,狠狠的抽了自己一耳巴子,突然想起什麼,“嫣如沒了,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佟氏言道:“嫣如姑娘已經做主,將孩子送給靜和郡主撫養了。”
“不可能,這是我的孩子,嫣如怎麼可能會給彆人?”耿榮心中又是一陣悲慟,他不相信嫣如會這樣狠心,將屬於他們倆的孩子送人。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謝玉瑤想到嫣如跟她說的那些話,又忍不住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不把孩子給我,難道交給你嗎?你看看你阿娘這副德行,再看看你懦弱的樣子,孩子讓你帶回去能有好嗎?”
想到阿娘知道嫣如懷孕後詆毀的那些話,耿榮無法反駁,可這是他的親生孩子,讓他舍棄又如何甘心?
像是讀懂耿榮眼中的一切,謝玉瑤繼續說,“你放心,我與嫣如情同姐妹,此生必不負她所托。我也知道清宵畢竟是你的骨血,你可以來候府探望他,但你想將他帶走,是萬不可能的。”
“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零鈴終不怨。”耿榮輕輕的呢喃著這兩句話,像在溫柔的跟嫣如說話,“是這個清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