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苑,當今大唐皇帝的名諱。
他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接受著眾人審視猶疑和難以置信的目光。宣苑緩緩從龍椅上站起來,他臉上漸漸爬滿狠戾毒辣的笑容,“她……在……地……獄。”
宣苑說的每一個字,都緊緊扯牽著宣祈的全部注意力,當他聲落,忽見一道雪白的劍芒裹著肅殺之氣襲來,冷瀟瀟將他身邊的龍椅扶手劈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蘇瑜在哪兒?”
宣苑的呼吸斷斷續續,亂了節奏,他毫不懷疑方才那一劍要是不歪,這會兒他肯定已是一具屍體。
宣祈這一舉動令宴殿中所有人都瞠目結舌,神魂離體。
梁太後護子心切,驚恐之後餘悸難散,“宣祈,你都是狗膽包天,你敢弑君?”
“君?”宣祈掀起一方唇角冷笑,“在他做了那麼多有違君主聖訓之事後,太後娘娘不妨問問天下眾人,他還有什麼資格稱為君?那麼多有家有子,有老有少的性命都喪在你的手裡,午夜夢回,你可有被冤魂索過命?”
“朕是天下之主。”宣苑突然大聲衝宣祈吼,“掌管一切蒼生,他們的命是朕的,朕讓他們活就活,朕讓他們死就死。宣祈,你今日敢弑君,朕就敢號令天下,誅了你。”
皇帝怒急攻心,瘋了神智,此話一出,算是默認了攝政王先前話裡的指控。
如今這倆神仙打架,他們這些池魚必得受殃,可一個是皇帝,一個手握實權的攝政王,誰也惹不起。
“王爺,快把劍放下,你當眾弑君是真想造反嗎?”沈重霖狗腿的喊了一聲,想坐實攝政王弑君大罪。
蕭景仁突然一腳踹過去,踹得沈重霖一蹌踉,“沈大人
,怎麼哪哪兒都有你啊,你從前抱肖稟坤的大腿,沒少出損主意禍害人吧,哦,肖敏犯案後偷梁換柱那事兒是你提出來的吧,肖稟坤墳頭的草都長了多高了,既是沒牽連到你,你就繼續夾著尾巴做人算了,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就敢跳出來亂叫,真當本世子不存在是不是?”
天啊!
今日這日宴到底還有多少秘辛沒被揭露?
沈重霖被蕭景仁懟得冷汗濕透了,這事兒蕭景仁怎麼會知道?
而蕭景仁的放肆,寅國公看在眼裡卻沒出言阻止,人精似的朝臣們立即意識到寅國公已經站好隊了。
“皇叔,我皇弟是做錯了很多事情,可他畢竟是一國之君,能不能請你……”宣祈沒從宣苑那裡得到蘇瑜的下落,宣玨從他身邊四溢的殺氣感覺到此事不易善了。
“皇姐,你也彆在這裡假好心了,你真心痛我這個弟弟,真有心護著我的皇位,就不該出現在這兒。”
宣苑冷冷的瞥去一眼,隻那一眼,將宣玨的心寒得徹底。
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外麵響起綾亂卻有序的重重腳步聲,沈重霖還在驚愕自己有多少事被蕭景仁知道時,冉綏繁和阮單腰配禦刀進殿來,“臣等參見皇上。”
宣祈衝著宣祈傲然的昂了昂頭,“來得正好,冉統領和阮副統領,速速將亂臣賊子攝政王宣祈拿下。”
這便是冉綏繁最不想看到的結局,先前他試探攝政王,得到的答案是不要管,難道他真有法子逆轉著絕境?此刻君令已下,他不得不從命,與阮單齊齊上前就想製住他。
宣祈沒動,蕭景仁已攔在這二位麵前,“本世子倒想看看你們誰敢動。”
“寅國公,
你兒子正在附逆,難道你要坐視不管嗎?”皇帝的目光冷森森帶著威脅落在寅國公身上。
蕭景仁搶在寅國公前開口,“是我附逆,跟我阿爹有什麼關係?皇帝陛下,你不會以為自己真的勝券在握了吧。”
在眾人尚未意會這來蕭景仁這話含義時,突然見他從袖中抽出拇指大小一根信號彈,對準宴殿門外的夜空拉響,隨即一點耀眼的光亮在空中散開無數銀色的小亮花。
“你乾了什麼?”皇帝的得意瞬間褪儘。
得意又在蕭景仁臉上爬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己暗中從周邊調動人馬在長明山裡訓練,如今訓練有成的你悄悄帶進宮成了禁衛軍,那些訓練情況不如意的便授意栽賊我五哥。你的算盤打得不錯,長明山裡既培養了你需要殺手,又說那是我五哥的主意意在謀朝篡位,總之好的便宜你占儘了,末了你還要往我五哥身上潑一身臟水。你把事情做得這樣狠絕,難道還不準旁人做點準備了?”
宣苑臉色巨變,瞪著宣祈神情大怒,“你要逼宮?”
“本王自衛罷了。”宣祈淡淡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