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氏小聲的在李三老爺耳邊說道:“如今宮裡的那位在民間聲名狼藉,攝政王支手遮天,有些事或早或晚罷了。咱們若與蘇家結了親,將來宴哥兒的仕途,老爺您的仕途,不都有指望了嗎?哪裡還用得著看大房的臉色?”
李三老爺被妻子這番小聲的話嚇得魂不附體,輕聲說道:“你真是瘋了不成,這種話也敢說出口。”
曾氏卻不以為意,“咱們老兩口在被窩裡說的悄悄話,難不成還有人在床下躲著偷聽不成?”
說起來李三老爺其實無心仕途,可他文章做得極好,經史子集無一不通,他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注解古籍孤本,可他一個小小的編撰,根本沒有權限看到那些有價值的古籍孤本。
他也曾在大哥麵前提過,可大哥似乎並未放在心上,隻說讓他等,這一等就是好幾年沒有動靜。無疑曾氏的話讓他動心了,但他還是很猶豫,“此事不易,你要怎麼說服大房?何況你先前寫信讓你兄侄女進京,人家都要到京城門口
了,你來毀婚不合適吧。”
曾氏想了想說道:“大嫂嫂那裡,肯定要撕破臉皮了,大不了你到你大哥麵前硬氣一回,咱們分出去單過。至於我兄長和侄女,到時我另給侄女找一門親事便是。”
與大房對著乾?
李三老爺想想有些慫。
做了大半輩子夫妻,李三老爺的反應落在曾氏眼裡無比失望。她抹起淚來,“妾身知道此事不易,可妾身實在是不想再在大嫂嫂麵前伏低做小了。府裡有事咱們人微言輕拿不了主意,咱們屋裡有事大房卻有權做主,老爺,咱們委曲求全了大輩半子,再不做打算,就要進棺材了,就算不替咱們想,也要替宴哥兒的將來想啊!”
曾氏的眼淚深深的刺傷著李三老爺,這些年他不是沒想過要反抗,可是他沒有反抗的資本和依仗,如今有個找上門來的攝政王妃,他要是再不抓住這機遇,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想著,想著,李三老爺蜷緊了指頭。
次日一早,曾氏剛用過早膳,下人便將蘇憐的庚貼遞到她手中。
此時的曾氏有心與蘇家結親,拿到蘇憐的庚貼自是喜不自勝,連忙差心腹拿了宴哥兒的庚貼一起悄悄去找城中看老黃曆的先生批示。又想來庚貼這事肯定瞞不過大房,但她又不想過早正麵與大房起衝突,便借口去城門口接兄長和侄女坐著馬車出府了。
曾氏的確差陪嫁在城門口等著兄長和侄女,她自己則在不遠處的茶肆裡坐著等心腹批了八字回來。
臨近晌午時候,心腹拿著批示的八字回來了,笑道:“夫人,先生說這二人八字原本不合,但婚事一旦經過波折成了,便是大大
的相合。”
曾氏舒了口氣,“先生真是神機妙算,知道這門親事如今正在波折中。”
心腹道:“奴婢找的批字先生是京城裡的神算子,京城大戶人家的喜事大部分都經過他的指點,斷斷錯不了。”
曾氏合上那張紙,歎息道:“都不知道到底誰是誰的福氣。”
曾氏在茶肆裡一直呆到大半下午,仍沒見兄長和侄女進城門,但她等來了另一個人。
此人昨日她在攝政王府見過,乃是王妃身邊的嬤嬤。
“老奴見過曾夫人。”袁嬤嬤曲了半膝。
曾夫人可不敢受她的禮,忙回了半膝,“還不知嬤嬤怎麼稱呼?”
“老奴姓袁。”
“原來是袁嬤嬤,快請坐。”
袁嬤嬤守著規矩,不敢全坐,半坐在凳子上,直入主題,“老奴此次前來,隻為得夫人一句話,這門親事是成還是不成?”
曾夫人來不及多想袁嬤嬤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如今有了神算子的批示,她擔心這門親事成不了,哪有說不成的道理?“俗話說成家立業,成家立業,我家宴哥兒行徑的確是荒唐了些,竟傷害到了憐姑娘,我這個做阿娘的實在過意不去,我絕對不允許我家宴哥兒成為一個始亂終棄不負責任之人,我這兩日就親自帶著他到蘇府去提親,請王妃娘娘放心,有了憐姑娘那麼好的娘子,相信我們宴哥兒定會收心的。”
前麵的話算是給李宴找回些顏麵,後麵的話算是承認了這樁婚事。
袁嬤嬤點點頭,“都是高門顯貴家的公子,品性又真能差到哪兒去?”
這話很是貼慰,讓曾夫人對袁嬤嬤的好感度倍增。“不知王妃有沒有提婚期訂在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