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是她的錯,為什麼最後卻都怪到她的頭上,宣蘿不解之中委屈層出不窮。
連雍王爺也說道:“蘿姐兒,聽你話裡的語氣是對父王有怨是嗎?”
宣蘿聞聲立即想到什麼,她淚眼朦朧看過去,先將唇頁抿得慘白,終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咆哮,“父王,事到如今,女兒想問您一件事。”
雍王爺不語,卻仿佛知道她要問什麼。“你現在問,合適嗎?”
“現在不問,難道以後還有機會嗎?”宣蘿反問。
雍王爺看著她,覺得真是反了天了,一個二個,都敢用這樣的語氣頂撞他了。
“當初,孟郎真的背叛我了嗎?”
牢室裡一片靜謐,隻有火把滋滋的冒著火星子的聲音。宣蘿的話像是打開了一扇禁忌的門,門後麵是誰都不願意麵對的真相,而真相往往都很殘忍。
蔣成儒看著這個與自己睡了那麼多年的妻子,這一刻才算真正看清,原來她心裡住著的那個人從來不是自己。當年雍王爺向他提及這樁婚事,對於他一個毫無落腳之處的草莽之人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的大餡餅,砸在他頭上真是千幸萬幸。
那時,他並未真正看清雍王爺的為人,他裝得太好,不,
應該是他和雍王妃配合得太好,以致於讓他失去了江湖人的警覺性,覺著給王爺當女婿,給郡主當郡馬,不僅風光而且體麵。而且那時雍王夫妻兩個賢名在外,他根本就沒懷疑過這樁婚事有什麼問題。所以,當即就應下了。
可是剛成婚的時候,宣蘿不願與他同房,而且整日心事重重,多數時候也是以淚洗麵。
他們的初夜並不美好,因為他是在吃醉酒的情況下對她用了強,而她絕望之際喊出了一個叫孟常林的名字。這個名字瞬間讓他酒醒,而且往後的日子裡像一根針一樣紮在他的心肺之間。他的妻子,他的女人,心裡有彆人,這讓他想想就覺得心痛。
於是,他去查了這個孟常林。
這事並不難查,很快他就知道了事情始末。
那時他憤怒,不甘,也是在那時,他察覺到自己這個王爺老丈人似乎並不如外界傳言那般賢德。
漸漸地,他開始為他處置一些上不得台麵的事,他也終於知道自己成了雍王爺的一把利刀,而刀鞘就是他的女兒宣蘿。
宣蘿有了身孕,看著第一個孩子呱呱落地,他也清楚自己這輩子都逃不開雍王府了。
時間過去那麼多年,他知道她
是看在孩子的麵上才與他相敬如賓,至少在外人看來,他們是一對恩愛和諧的夫妻。他從未問過那個叫‘孟常林’的人,他害怕他一問,那種已經被粉飾得極好的良好家庭氛圍就會被撕破一道無法修複的口子。
而他小心冀冀維護的一切,還是在這個時候被打破了。
“我知道你找到他了,既然你心裡都清楚,何苦又來問我一遭,難道你對你的丈夫當真是半分夫妻之情都沒有嗎?”
這是變相承認了,宣蘿揪著胸口的衣襟,心痛得死去活來,若不是宣珠扶住她,她隨時都可能倒在地上去。“為了你不切實際的野心,你害得我失了自己心中所愛,害死了母妃,害得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永遠無法抬起頭做人,到頭來你確隻得到‘斬立決’三個字,父王,你值得嗎?”
雍王爺被這句話擊得頭昏目旋,張了張嘴,心裡反抗的字詞卻道不出半個來。
宣珠扶著宣蘿,“姐姐,我們走吧。”
宣蘿緩緩轉身,剛走了幾步,徒然聽到蔣成儒的聲音,“阿蘿,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