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瑤將將走到門口,便聽到秦氏帶著愉悅且心疼的聲音說著這句話。她頓覺一股暖流遍達四肢百胲,怎麼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感動。
秋荷見自家郡主歡喜得愣了神,連忙輕輕推了推她,“郡主,該進去了,客人已經等很久了。”
……
且說耿榮心神堅定的回到將軍府,直接去往溫夫人院裡。
嬤嬤見他神色不對,回話時特意提醒了溫夫人一句,“我瞧著將軍不大好的樣子,一會兒夫人與將軍說話仔細些。”
這個‘不大好’可不是說耿榮身體不大好,溫夫人自然也沒往那方向疑心去,畢竟自己的兒子武將出身,身體怎麼可能不好?“每回去了安榮候府回來都平靜得很,怎麼今日倒不舒坦了?是了,興許這回他連安候榮府的門都沒進吧,隻是那安榮候府的大門又不是我讓關的,他進不去回來尋我做什麼?”
嬤嬤不清楚,輕輕搖了搖頭。
溫夫人微微坐正身子,淡淡道:“請進來吧。”
耿榮一時來,見著溫夫人先是作了一揖,然後直言道:“阿娘,兒子是想跟您說一聲,兒子準備把宵哥兒接回府來了,他到底是我的親自骨肉,放在郡主身
邊養了那麼些年,已經很是叨擾郡主了,我總不能讓郡主養他一輩子。”
溫夫人想著耿榮會不會來找茬兒,沒想到竟真是來找麻煩的,這簡直就是平地起驚雷啊!
她氣得手發抖,瞪著這個不爭氣的兒子開口,“從前你不是沒提過這事,我是怎麼回答你的,你忘了嗎?你忘了,我可沒忘,那我就再告訴你一次,沒門,你彆指望,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耿榮知道阿娘會反對,所以此刻能接受她的狂風暴雨,“兒子是來通知阿娘的,並不是來和阿娘商量的。”
“你個孽障,你想把我活生生氣死是不是?你與佟茉無後,耿家宗族中是有多人願意將子嗣過繼給你的,哪個出身不比那小孽障好?現在沒幾人知道你有那麼個孩子,真要把人領進府,彆人會怎麼議論我們將軍府,你我的臉麵,耿家列祖列宗的臉麵都還要不要啦?”
其實曾經族親裡是有個孩子過繼過來的,隻是那孩子命薄,生了場大病,就那樣夭折了。
“大不了,我帶著孩子出去單過。”
“你怎麼能說出這麼狠的話來,你不要我這個母親了嗎?你不要耿家的家業了嗎?”
耿榮心
裡是很怨,可是說不出來很怨的話,說白了,他骨子裡還是做不到真正的叛逆。
“郡主要離開京城回老家了,她要是把宵哥兒帶走,雖然我也是能去找他,可這一輩子能見幾回?我不想和他生分,不想我們父子之間斷了血脈親情。”
兒子徒然帶著疲憊且難過的聲音哽咽著開口,倒叫溫夫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兒子是那麼要強的人一個,上戰場,挨了那麼多刀都沒哽咽過的錚錚漢子,此時竟如此的頹敗。
耿榮走後溫夫人還一直沉默著,她突然間想了很多。
她那麼不喜歡那個孩子,可那個孩子又有什麼錯呢?
耿榮小時候有段時日也是寄養在彆人家裡的,她日日牽腸掛肚,食不下咽,睡不安枕,不也是因為那份血緣親情割舍不掉嗎?
所以,這件事如今發生在兒子身上,她怎麼沒能感同身受呢?
回想這幾年她與兒子之間因為此事的敵對,不僅傷了他們的母子之情,還有對彼此的體諒和寬容。是什麼讓她堅持不讓那個孩子進門的?是耿家的榮辱,是他人的眼光。她害怕,害怕有朝一日那孩子的身世被人扒出來,耿家世世代代都要
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