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那個人道,“大概是因為……周圍有動靜的時候,我……很容易去……注意那些動靜。但……安靜的時候,沒有那些動靜吸引我,我有時候就會……不由自主地麵對自己的內心,注意自己了,然而……我很害怕麵對自己的內心,這對我來說,有時是很恐怖的事。”
灰手人又問:“這是你這個時候現想出來的?並不是你平時就這麼覺得吧?”
“對。”那個人道,“現想出來的。平時……其實就算恐懼來襲,我也不會……不會去想什麼麵對自己內心的事。而且……不光如此,我平時也不會對這種……這種……有興趣。”
“哪種?”灰手人因為覺得他沒說清楚而問。
“就是……什麼內心不內心的這種……”那個人道,“我平時不愛想這些。”
灰手人問道:“夢裡的突然安靜令你恐懼,也是因為在那一刻你覺得無法麵對你的內心了嗎?”
“應該就是這樣吧。”那個人道。
灰手人問道:“安靜的時候,你在想什麼?”
“因為覺得恐懼,但……又不想正視這種恐懼,一次次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恐懼的,但……好像越告訴自己,那種恐懼就越明顯。”那個人道,“之前他告訴我的那個詞,開始在我腦海……盤旋。”
“哪個詞?”灰手人問。
“就是‘緒網’。”那個人道。
“你當時知道是什麼意思嗎?”灰手人問。
“還不知道,那時……他還沒跟我多說。”那個人道。
“那你為什麼會害怕它的盤旋?”灰手人問。
“畢竟……我不了解是什麼但……又不敢問。”那個人道,“因為有個‘網’字,我就感覺這個‘網’似乎是可以把我兜在裡麵的,而且……一旦我被兜進了,它就會收緊,把我困在裡麵,那我就……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這不都是你自己想的?”灰手人問。
“是的。”那個人道,“就是我自己的想法……夢裡的我,就是那麼想的。本來就是沒什麼根據的,但是……即使是自己毫無根據的想法,當……我沉浸其中的時候,我也……會以為那是真的,以為自己就會被網永遠地困在裡麵,那……可真是……可怕。”
灰手人問道:“在這之前,夢裡的你不是已經經曆了很多痛苦了?”
“是的。”那個人道。
“那些痛苦不比你所想的這個可怕?”灰手人問。
“也不是不比我所想的可怕,但……之前嚴重的痛苦……已經過去了,我雖然依然能感到此前的痛苦,但已經是減輕了的痛苦,不會如之前那樣嚴重了。”那個人道,“再說……前麵的痛苦雖然還在,但減輕了,夢裡的我感覺那都……不會是永遠了。嚴重痛苦的事,已經過去了,給我帶來的恐懼自然會少一些。而‘緒網’那個事,它還沒來啊……我沒看到它來的樣子,會想著它來,不會想著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