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確實是顧玉成沒有想到的。顧玉成立刻陷入了沉思。
南尋便靜靜等待著。
直到許久後,馮源向顧玉成發了個信息“張家雲派人來,告知宴會已經布置好了。”
顧玉成看著手中的信息,才靈光一現,想通徹了一切,略有興奮的對南尋說道“在百裡廓被抓後,所有人都應該不知道。以這種情況來看,那些能先來的人,要麼是有所動搖,要麼是提前得知了消息。這樣的商家,一定要掌控,要警惕。而那些晚到的人,也可以趁機整合一番,使整個商街的勢力分布變得合理起來。”
南尋點點頭,略帶期待的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該怎樣整合商街?”
顧玉成沉吟稍許,直接說出自己的想法“想要徹底掌控商街。恐怕隻有扶持一方,對抗另一方。雖然扶持誰,都是可以的。但,我更希望扶持…王德那四人。”
南尋拍拍手“好了,去準備商街的事情吧。”
顧玉成知道,南尋這是認同自己的想法。於是帶著眾人,便向張家雲的店鋪走去。
路遠未至,天色入昏,便察華燈綴遠樓,映青瓦如池,承明月不休,雖幾段冷清籠簷,但再看去時,便又在恍惚裡看成青煙若纏,勾勒出一份朦朧來。
這簡單的瓦上月青,在顧玉成眼裡,卻是佳情閒趣。
很快,顧玉成便來到了張家雲店鋪門前。
卻見張家雲已在門外躬身遠眺著,一見顧玉成來至身前,立刻小跑著來到顧玉成麵前,幾乎彎膝如跪,整個人差點就要再次拜倒在顧玉成腳下。
顧玉成隨手攙扶起張家雲。張家雲連忙作出千恩萬謝之狀,忐忑不安的說道“北商街商鋪,共一十三家,此次前來四家。不知…”
顧玉成不在意的笑道“無妨。”身後的馮源卻已經退入昏夜中不見了。是去散布百裡廓的消息去了。
張家雲連忙俯身告知“來者,分彆是,元家、李家、章家、冷家。”
顧玉成暗暗在心間記了下來。
未入席,便見元適安站在前方,局促不安的等待著顧玉成。
顧玉成很是悠閒的來到元適安麵前,笑道“不知元店主,貨物可是整理完了?竟有此閒心,來顧某的宴席,實在竟顧某吃驚不小。”
元適安頓時汗流浹背,誠惶誠恐的解釋道“先前之事,皆為小人一時疏忽。怠慢了顧長老,還望顧長老莫要怪罪。顧長老需要什麼,隻需說一聲,元家商鋪定然會為顧長老儘心儘力,為顧長老找來需要的。”
顧玉成上下打量一番元適安,隨即輕輕一笑,不發一言,便向著前方走去。
眾人跟上顧玉成,無一人理會那元適安。
稍遠處的李、章、冷三家,便見到顧玉成身後的元適安直接癱倒在地。而那張家雲卻在竊竊暗喜。
三家頓時知道,這場宴席,不簡單了。
這四家,能來,除了冷家,全是打探到了百裡廓被抓入刑罰堂的消息了。
此時的顧玉成在他們眼裡,雖不是錢家長老,卻已經有了一門長老該有的威勢。
三家店主連忙上前,齊聲賀道“未出門相迎,還望顧長老海涵!”
顧玉成看著在自己麵前低頭的三名男子,一時恍惚。
顧玉成喃喃自語道“我竟也有這一天。”
聲音雖小,卻入了南尋的耳。
顧玉成隨手將三家店主扶起,安慰道“三位能來,已是給了我麵子。我又怎麼會要求三位迎接我呢。”
三人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於是在張家雲的引路下,眾人很快落座在席位上。
酒菜入桌,顧玉成這才驚訝發現,桌上竟擺著一壺“千山雪”。
想來是張家雲不知從哪裡打探到的消息吧。
顧玉成也挑明宴席的目的,隻對眾人說道“先嘗嘗果蔬,待人齊了,再說今日邀請各位來,所為何事。”
眾人連忙應承下來。
顧玉成看著以自己為尊的眾人。一時間心胸狹隘起來。
南尋看著上首的顧玉成,微微皺眉。
顧玉成是那種任何人向他行禮,他都會立刻回複的一禮的人。但方才張家雲行禮,他卻很是隨意。
現在的種種舉動,亦是怠慢。
顧玉成,驕傲了,誌得意滿了。
人若是得誌,難免忘形。
有些人,沐猴而冠,有些人,袞服坐南。
同樣是人,有些人得到權勢,像猴子得冠,不倫不類。有些人得到權勢,反而如天子著袞服,可令天下諸侯朝拜。
南尋不希望,顧玉成是那沐猴而冠之人。
南尋希望,顧玉成是一個袞服坐南的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