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倉雖是溫家旁係,但好歹也是豪門之人,手中有那麼一兩個法寶,也是正常。
而溫雲倉所乘坐用來逃離湖關縣的法寶,便是其父溫恕寒送的嫁妝——錦瑟。
溫雲倉每每想到她的父親,就會感歎命運不公。
做為妾之子,溫恕寒一生不得誌。哪怕他的天賦不比家主溫在仙低。
或許是感歎自己不得誌、感歎妻子早逝。溫恕寒很喜歡“詩家奇夢”——李商隱。
站在錦瑟上,溫雲倉聽風吹過,突然想明白,自己總以為可憐的是父親。
其實可憐的是父親,和她。
可恨的是妖國這種血脈製度。——或許,因為這製度維護的不是她吧。
溫雲倉仗著錦瑟,幾日時間便來到廬柳縣。
剛落腳,便發現整個廬柳縣都在辦置流水宴。所有旅店,都掛起了彩燈。
白日張燈,不為明光,隻為這路上行人,聞一聞彩燈中燈油之香。
一個縣,都在白日燃燈。
而那燈油,每燒出的一縷煙,便抵得上幾千靈玉。
更遑論那宴席上的卮酒上萬、珍饈數千。
這,就是奢侈。
道路上,清香拂麵,沁人心脾。店鋪間,歡聲笑語,熙攘熱鬨。
一路上,都有宴席。
世間淒冷景色不是最傷人的,最傷人的,是歡快之樂,無你一份。
溫雲倉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
溫雲倉的腦海裡不禁想到當初在廬柳縣見到薄野玟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腰板還是直的。
現在的他,終日昏睡,背都睡駝了。
溫雲倉以為薄野玟會給她一切。
但現實告訴她,並不會。
對事情的失望,令溫雲倉衝動起來,甚至破罐子破摔,直接衝著人群走去,她要知道,到底是誰在享受。
很快,溫雲倉便在席間酒客的談話中得知了這一場宴席辦置的緣由。
原來是齊家子弟與風家女子在廬柳大澤上租賃了十二艘大舶船。
齊家子弟,暢快之下,便舉行了這場流水宴。
溫雲倉得知後,心中格外不是滋味。
能舉辦這樣大型的宴會,必然是核心嫡係。
這就是血脈決定的差距啊。
溫雲倉頓時在流水宴上大哭起來。
流水宴上的商賈冷眼看著,沒人上前詢問。
終於,溫雲倉的哭鬨終於引來了廬柳縣縣令。
縣令鐵青著臉,來到溫雲倉麵前質問道“你可知道,這宴席,是誰舉辦的?”
溫雲倉擦乾淚水,漲紅著臉,卻不回答。
縣令見狀,冷笑起來“好哇——看來我是明知故問了!好!我再問你一遍,你可知道這場宴席,是誰辦的?”
溫雲倉依舊不言不語。
這時流水宴上,眾人竊竊私語起來。
溫雲倉的舉動,明擺著就是在自找苦吃
齊、風兩家舉辦喜慶宴席,怎會允許有人在此哭鬨?
在齊家、風家心中:你的喜怒哀樂,關我什麼事?——你就算再悲傷,也不能落了我麵子。
就在所有人幸災樂禍時,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來到了縣長麵前。
縣長轉頭想要嗬斥,卻在看到來者後,如啞巴般癡呆地笑了起來,笑容很快轉為諂媚“溫、溫大人?”
溫雲倉聽到縣長的話,連忙抬頭去看。
果然,是溫家的長老,溫在凡。
齊雲海管理下的郡守,十個姓溫的妖族,就有六個來自溫家。
溫在凡明明與溫恕寒是一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