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郅易點點頭“殿主儘管說。”
白子墨點點頭,取出一本玉做的冊子,一手甩至麵前半空中,下一刻便有無數文字從玉冊中飛出。
“郡中各大家族,非任太守,而皆自稱郡守,行郡守之禮,領郡守薪俸。
天下十六郡,皆如是!”
天下十七郡,中都郡不在這玉冊之中。
“自從先帝失蹤,禮樂常遭僭越!並非一郡僭越,也非十六郡僭越。乃是郡、道、縣,皆有不合禮法的行為!”白子墨大聲嗬斥道,目光直接盯向三大郡守。
步孤仁卻在看白郅易。
這一次,白郅易雖仍然稚嫩,然而卻已經開始與步孤仁對視。
步孤仁知道,老虎雖然尚且年幼,然而已經有血性了。
想到這,步孤仁竟是一笑。
各地郡守的反應,皆是不同。
在場郡守,都明白,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白子墨這是要通過僭越這個理由,重新恢複君主的權利。
如果白子墨願意,甚至能借這個理由,拔除三大郡守……
不過,這麼做,相當於直接讓妖國陷入混亂。
然而白子墨到底想做到哪一步,還要看他怎麼說。
白子墨見眾人神色各異,憤懣至極。
白子墨轉頭對白郅易接著說道“這其中,以武邑柯家最為僭越!——竟然效仿君主之禮!臣請征伐武邑!”
眾郡守還是沉默。
柯家死不死,管他們什麼事兒?
白子墨接下來的一句話,才是點燃乾草垛的火苗:“下臣請征伐陛下征伐武邑,複興中都!”
眾郡守立刻清醒過來。
中都郡都察院、都事部、都國隊以及修慶廟都已經荒廢。
複興中都,就要執控四方。
白子墨現在說的話,相當於宣布要廢除三大郡守的特殊權利。
而在場的郡守,除了阜陽那四個,都和三大郡守,或多或少有瓜葛。
他們被三大郡守壓榨,但他們也在壓榨
如果廢除三大郡守,那他們恐怕也會受影響。他們的利益,也會變少。
眾郡守紛紛看向三大郡守。
然而這一次,出奇的,步孤仁什麼也沒做。
連一句話也沒吐出來。
他隻是沉默著。
沉默的步孤仁,反倒讓白子墨生出忌憚。
這時候,白郅易突然看向眾郡守“諸位覺得,若何?”
眾郡守也是沒反應過來,一時間躊躇起來。
白郅易心中本有話可說,卻選擇了沉默。
終於,北扶臾猶豫許久,橫下心,鼓足勇氣,上前喊道“陛下聖明!下臣等,皆是支持!”
白郅易眼前一亮,隨意歡喜地笑道“何須等?阜陽郡守,說得好。”
白子墨也說道“諸位,還要等嗎?”
這一次,風竟流終於急了,看向步孤仁。
若是真的征討武邑,到時候樹立了白郅易的權威,白子墨再收權,就更容易了!
然而步孤仁依舊老神在在,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眾郡守見步孤仁、風竟流都不出頭,自然也保持了沉默,
白郅易於是看向白子墨,白子墨連忙上前,對著眾人喊道“禮樂、征伐,如車之兩輪,不可偏廢!”
“今陛下征討不義,詰誅暴慢,明好示惡,順彼遠方,當行軍禮!”
“姬周軍禮有五:大師之禮,用眾也;大均之禮,恤眾也;大田之禮,簡眾也;大役之禮,任眾也;大封之禮,合眾也!”
“古時之禮雖與今天不同,然今陛下伐征亂臣,用之軍眾,猶當複行大軍之禮!”
白子墨轉身看向白郅易,請求道“請陛下複行大軍之禮!”
白子墨說完,阜陽四郡立刻附和“請陛下複行大軍之禮!”
其餘郡守這才不情願地跟著喊道“請陛下複行大軍之禮!”
白郅易微微皺眉。
說實話,軍之五禮,白郅易都不清楚……
這時候的白郅易,再一次感到自己是白子墨的隨從者。
白郅易點頭歎道“朕知之,可。”
白子墨聞言,轉身命令眾人“各郡郡守,即日回歸自守之郡,擇明隨眾,集結全部悟道圓滿修士及部分凝鼎高階修士,半之月內,聚彙於中都!——有敢泄密者,殺!”
眾人散亂地回道“遵命。”
白子墨這才看向白郅易。
白郅易緩緩點頭,似乎與從前隻負責點頭的白月秋並無任何不同。
又似乎有什麼不同。
白郅易最後命令道“都退下吧……”
郡守們這才紛紛退下。
眾郡守一離開偏殿,便形成三股勢力。
風竟流與齊雲海還想追上步孤仁,然而步孤仁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終於,風竟流忍不住開口喊道“步孤太守!”
這一聲喊,聚集了各郡守的目光。
誰知步孤仁竟回頭笑道“各位有什麼疑惑,還是等征伐武邑之後,再做討論吧。——步孤先行一步,奉陛下之命,召集修士去了。”
眾人見狀,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