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白子墨最後想做的是什麼……”圍著熏爐,顧玉成任那微細火光躍在麵龐,溫熨鬢角眉梢“他既然知道白月秋在哪,我就要保他。給白月秋一條退路。”
薄野讓垂頭沉默。
“我在中原沒有任何勢力。——在妖國,也隻有裡丐幫。”顧玉成望著麵前模糊到隻剩一個輪廓的薄野讓,絮絮輕語著。一時恍惚竟忘了眼前人是誰。
一個個身影在麵前閃過,如河上光影,浮潛無定。
薄野讓抬頭,露出一排白牙“白子墨對妖國,真的是活著的傳說。君侯想做的事情,真是讓我不敢去想。但是隻要君侯做,我就敢跟著。”
顧玉成失笑“四大當國可派人聯係你?”
薄野讓麵露驚異,好奇問道“果真來了人。君侯你是怎麼猜到的?”
顧玉成搖頭失笑“這還用猜?——想想看,古靈力的誘惑擺在麵前,再想想四大當國作為後族的尷尬處境,機會臨頭怎會不伸手?”
薄野讓咂摸著、細品著顧玉成的話,追問道“怎麼不見他們,這樣不是得罪了他們?”
顧玉成呲笑道“永遠不要怕得罪想利用你的人。——四大當國作為白氏旁係,又世代為妖帝姻親戚族,麵對妖國現狀,又怎麼會好受?”
薄野讓謹慎一笑“還真是。當今妖帝是個女娃,怎麼娶後?嘶,為何不找一個夫婿呢?”
顧玉成直接否認“如果我是四大當國,未必沒有心思想把屁股挪到龍椅上。不過他們也是讓利益衝昏了頭,竟真派修士聯係我。以白子墨與軍機衛的勢力、能力,怎會漏掉他們?”
薄野讓若有所思。
……
蔣雍壽踹門直入“我去,外麵全是軍機衛!”
冰池緊隨蔣雍壽而入“不要這麼說,搞得好像我們是來抓諸位似的。”
顧玉成見廊道外圍上數層軍機衛,敬而不畏地調侃道“冰池長官率領此等陣仗相見,就是想抓誰,也不會有任何問題。——我倒更覺得,冰池長官列出如此場麵,是陛下來歡迎我等臣下。”
冰池笑應“顧裡長真是讓人佩服。這次來,真就是奉陛下之命,接引顧裡長等人。”
薄野讓擋在顧玉成斜側,十分吃驚地問道“陛下這麼快就結束閉關?”
冰池解釋“凝鼎一境堪稱修士逆天改命之途,陛下貴為天下至尊,自然馬虎不得,所需時日再漫長也不奇怪。陛下是怕冷落了顧裡長這等立下奇功的功臣啊!”
顧玉成好話不要錢似的向外丟“陛下真是有周公之賢,一飯三吐哺,一沐三捉發!我等臣子沐浴皇恩,自感陽春三月,和暖溫煦,又怎會冷?”
冰池哈哈大笑,隻是眼底沒有太多得意。
而周圍軍機衛修士,皆是麵露喜色,滿眼得意。
冰池也不廢話,示意顧玉成同行。顧玉成將達生叫出,一同前行。
殿角含光,熏風輕起。眾人方至玉階,便有千織傘女修士上前領著眾人繼續向上走。
至於眾軍機衛,則留待原地。隻有冰池一人跟隨上來。
此殿是一偏殿,規模不大。已到修士唯白子墨、步孤仁與白禤振三人。
三人垂首不語,各有心思,不時窺望一眼端坐在上的妖帝白郅易。
妖帝從撫鐘樓歸來,對南海之行,不知白郅易心中有何打算。
至於那以經燃燭的傳聞……
白郅易垂眸以手掩頰,任那墨絲拂耳,閉著眼不知在想什麼。
白子墨屏息無聲,徐立不動,渾身靈力內斂到極致,如一枝老樹般插在殿內,若不是肉眼尚可看見,真會讓人懷疑眼前白子墨是由木偶充當。